第17章 古人之事 与我何干(2/2)

这些说法李延昊倒是频频颔首,可待他等说罢,他却提出了非议,“尔等说的是不差,可那都是将来之事,目前不可。”

李延昊的否定恰好把三人初期的怀疑坐实了,这小子要吃独食。三人心情颇为低沉,可又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开,其原因是谁亦拿不出确切的证据证明张赫就是持宝图者,证明不了这一点其他都叫白说,三人相视,不知从何说起。

未等他等开口,李延昊又道:“先不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自立门户是否妥当,就拿如今来说,真正的凶手至今尚未捉拿归案,连我等至今都未查出是谁在暗中操动齐州府对将军全家赶尽杀绝,其背后的真相尚且不知,叔叔们真个儿就放心他立户单过,他的安危如何保证?”

三人明知这些说辞乃借口也,明知他心怀鬼胎却又无言反驳,人家说的句句在理,真真的无可奈何,三人只得暂且放弃,几日来运筹帷幄的计划让李延昊轻而易举地就破局了,说不恼谁信?

三人的心思李延昊岂会不知,可他这家主的位置坐得实在憋屈,张兴三人看似倾向他这边,可是他心知肚明,李氏本就人丁稀薄,又遭受了三番五次的内忧外患,只剩下嫡小姐与他这个庶子了,虽然众人对于他这个庶子掌握兴氏大权心存芥蒂,可亦别无选择,成家发倒是厚颜无耻地提议要拥大小姐来掌管兴氏,但立马遭到张赫等人的极力反对,不合道义,小姐乃外姓岂可做李氏之主?成家发败下。可张兴、夏子中等人仍用世俗的偏见来看待他,拥他为主纯属无奈。对于众人的不理解以及朝野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李延昊颇为无奈,为了李氏的兴衰与兴氏堂众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在某些事上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就比如这次张赫遇害导致失窃二百多年的藏宝图即将浮出水面,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让朝廷知晓,不但无福消受,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株连九族,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既然他等不挑明,他索性就装聋作哑,不予理会。当然,在此事上要说没一点私心作祟亦就虚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利益至上,这旋涡里挣扎的人谁能免俗?他李延昊低俗,心狠手毒,睚眦必报,那又如何?欲诛我者,我先诛之,何错之有?

望着侃侃而谈的三人真乃哭笑不得,一声叹息,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哪有十全十美的道理。

三人意切言尽,李延昊依然不为所动,语简意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令张兴三人十分恼火。而李延昊任凭他等窥明镜,罢容色,云悲海思徒揜抑,都在他愿闻显据、以核理实的反驳中焉了,只得舍本求末要他尽快让悦心与众人见面,此事李延昊倒是爽快地应了。此番商议虽然不欢而散,却亦未动干戈。

送走张兴三人后,李延昊去了竹园。

一进屋,见废物坐在床沿上,怀中抱着包袱发呆,便问道:“心儿,是对房屋不满还是有旁的不悦?”

废物把包袱仍在床上,感叹道:“唉,我乃乞丐一个,没有那些讲究,歇哪都一样,就是恐那同室之人嫌我身份低微是个要饭的,再将我赶出去,辜负了大人的此番好意反而不美,若是大人没有单独的房间安置我,我睡柴房好了。”

见他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李延昊的心灼灼疼痛,他走过去与他一同坐在床沿上,伸手揉着他的头道:“心儿多疑了,原本我是想让你住在旺兴阁,可一想还是把你安在我的隔壁更为妥当,你乃将军唯一的血脉,若有任何闪失对不起将军的在天之灵。多放一张床是备你那三个哥哥来看望你时好用,别无他意。”

面对强者,弱小的废物除了装疯卖傻、刖趾适履亦别无他法,见他神态不像是在打诳语,亦就没再提出非议,算是认了。可见他欢喜,废物心里就毛焦火辣的,唉,又入坑了,这厮外表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心里则卑鄙无耻,正所谓衣冠禽兽也,目前虽然奈何不了他,给这厮添添堵还可行的,于是道:“大人对张氏后人的博爱胸怀足以感动天地,实乃世人之楷模,令废物敬仰不已,可惜,我却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闻言,李延昊长长地哦了一声,揽着他的手收了回来,立起身踱了两步,缓缓道:“早先年将军与我说过一个传闻,在戊寅年间平王业泽有一则妃,颇得平王的宠爱,赐他一个‘艳’字,为保不测之需,平王为他修建了一个地下金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凡是参与这项工程的人在修完工程后全部被埋在了里面,无一幸免。常言道,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就在平王登基三年后,艳姬遭人陷害惨死在宫里,服侍他的王公公拿着艳姬生前给他的藏宝图和被污蔑为野种的未满月婴儿在千牛卫成红的帮助下逃出了皇宫,此图与这襁褓中的孩子就流落到了民间。”话到此,李延昊停下了。

屋里一瞬间悄然无声,李延昊那一双犀利的目光向悦心射来,兽穷则啮,自古至今,穷其下能不危者,未之有也。而此女处之泰然,乃初生牛犊不惧虎。思之,脸上若隐若现地露出淡淡的笑容,拉过凳子坐在他对面,道:“心儿不信?真不好奇?”

听得津津有味的废物对其突然缄默不言有些不喜,这是在投石问路?不该呀,之前与我下药,此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岂会是只想分一杯羹这般简单……听他问之,废物面露错愕之色,“笑死人了,古人之事与我何干?为古人担忧,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李延昊淡然一笑,道:“此言不差,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目睹。没有亲眼所见,那都是似是而非的东西,岂能信实。”

本是跷足而待,转眼间又回到原点,令其无语,心里则五味俱全地翻腾着,他这是巧立名目诳人钱财,既然此事乃子虚乌有,提它作甚?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人皆知,他能不知?既然他拿话点我,叫他误以为我是大智若愚之辈,岂不悲哉?灵机一动,来了个先发制人,“此事在旁人眼里亦许认为是道听途说,不可信也,然而在废物听来像似真有此事。”

此言令李延昊愕然惊叹,“何以见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那就投其所好,给他来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于是道:“见得谈不上,古人云,无风不起浪,戏上有,世上有。当然,总有一些人嗜好捕风捉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人云,‘用功深者,其收名也远。若皆与世沉浮,不自树立,虽不为当时所怪,亦必无后世之传也。’这是其一。其二,唉,不说了,免得又弄得自个一头的包,反而不美。”

闻言,李延昊喜曰:“是谁拿气给我家心儿受了,说出来,吾与尔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