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葬礼(2/2)

门口传来一阵低语,梅莉夫人挽着“女爵”艾琳缓步而入。艾琳黑色毛绒外套上别着的蓝宝石胸针闪着幽光——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奥尔菲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序幕拉开了。”他轻声说,指尖在弗雷德里克掌心写下最后一个数字——七。

代表全员到齐。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只展翼的渡鸦。

雨后的阳光穿透云层,在欧利蒂斯庄园的赛马场上洒下斑驳的金辉。弗洛伦斯将空酒杯随手放在侍者的银托盘上,黑色裙摆扫过潮湿的台阶:“噢,老天,真是够刺激的。”

她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着贵族们流向看台的方向。

草尖上的水珠折射着七彩光晕,像散落一地的碎钻。

仆人们弓着腰,用雪白毛巾反复擦拭柚木看台,水汽在阳光下蒸腾起朦胧的雾霭。

弗雷德里克懒散地靠在座椅上,银色长发垂落在黑色礼服肩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扶手。

他听见不远处露天酒桌旁两个人的对话。

“这该死的天气简直糟透了!”艾琳·阿德勒用她那标志性的傲慢语调抱怨着,随手将价值不菲的黑貂皮披风扔在湿漉漉的栏杆上,“我新买的威尼斯丝绸鞋都要被这些泥水毁了!”

莱昂斜倚在看台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洗着一副扑克牌:“亲爱的阿德勒小姐,您要是心疼鞋子——”他手腕一翻,一张红桃q精准地飞入艾琳的酒杯,“不如让我背您去看台如何?”

“放肆!”艾琳猛地拍桌而起,酒杯倾倒,红酒在白色桌布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戴着黑纱手套的手指直指莱昂的鼻尖。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小姐的裙角?”

看台上一片寂静,几位夫人惊恐地用手帕掩住嘴。

莱昂却只是低笑着鞠了一躬,浅金色的柔顺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蜂蜜般的光泽:“啊……是我僭越了。”他变魔术般从袖中抽出一支新鲜的玫瑰,“不如用这个赔罪?刚从温室摘的,还带着露珠呢。”

艾琳冷哼一声,却还是接过了玫瑰。

她傲慢地扬起下巴:“至少比那些乡下人送的山茶花强些。”说着,她突然将玫瑰掷向地面,用尖细的鞋跟狠狠碾碎,“不过还是配不上我的品味!庸脂俗粉!”

弗雷德里克在远处看得分明——那支被碾碎的玫瑰茎干里,正闪着金属的冷光。

是微型监听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不得不承认,艾琳的表演堪称完美:每一个傲慢的挑眉,每一次任性的跺脚,都将富家千金的刁蛮无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看来我们的‘女爵’今天心情不佳啊。奥尔菲斯笑着轻声点评,指尖在节目单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莱昂此刻正单膝跪地,夸张地捧着心口:“您这一脚,可把我的心都踩碎啦!”他蓝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手上却利落地将玫瑰残骸收入怀中——监听器已经成功安置在了桌子下方。

“啧……这戏精……太夸张了。”弗雷德里克蹙眉看着下面。

艾琳用镶着珍珠的折扇掩面冷笑:“那就跪着看比赛吧,你这个贱民——别以为长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就可以来污本小姐的眼。”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莱昂的脸,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用扇子挡着快速比了个“完成”的手势。

阳光终于彻底穿透云层,照在赛马场湿润的草地上。

弗雷德里克望着远处艾琳趾高气扬的背影,突然理解了为何奥尔菲斯总说——最完美的伪装,就是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