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山间晨雾与未接来电（1/2）

京郊山野的清晨，是被鸟鸣与溪流声唤醒的。薄雾如轻纱，缠绕在翠竹梢头，又被初升的朝阳染上淡淡的金边。木屋的小院里，石桌上凝着露水，空气清冽得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与城市里截然不同。

凌儿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是宿舍天花板熟悉的纹路，也不是医院惨白的光线，而是原木色的屋顶横梁，和从木格窗棂透进来的、被分割成柔和的、带着微尘光柱的阳光。身下的被褥蓬松柔软，散发着阳光晒过和某种天然薰草的味道。

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清脆婉转的鸟叫声，和隔壁床上杨超越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然后，她才慢慢想起昨夜——不，是今天凌晨——的一切。那些隐秘的“小猫”图案，安静的逃离，飞驰的出租车，隐匿在山间的民宿……以及，此刻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颜料痕迹（除了她自己手腕上那道永远的浅痕），只有睡眠带来的慵懒松弛。

一种奇异的、近乎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偷来的一段时光，一段只属于她和超越姐的、没有“火箭少女”、没有“戚百草”过往、也没有姐姐们“追捕”的真空地带。

她轻轻坐起身，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杨超越。赤脚踩在微凉的原木地板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扇木窗。

湿润清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竹叶的沙沙声和更清晰的溪流潺潺。远处层叠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近处院子里的花草沾着露珠，生机勃勃。一切宁静而古老，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肺腑都被洗涤了一遍。左手腕无意识地抬起，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清澈的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奇异地……不再那么刺眼。它只是在那里，像这片山林里某棵树上的一道年轮，记录着过往的风雨，却也证明着生命依然在生长。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杨超越也醒了，她打着哈欠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眯着眼睛看向窗边的凌儿：“早啊，凌儿……哇，这空气，绝了！”她也嗅到了那股清冽，瞬间精神了不少，跳下床挤到窗边，“怎么样？我找的地方不错吧？世外桃源！她们就是把北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我们在这儿！”

凌儿点点头，看着杨超越在晨光中生动的侧脸，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嗯，这里很好。”

“必须好！我可是做了攻略的！”杨超越得意洋洋，然后想起什么，赶紧去翻自己的包，拿出手机，“让我看看，宿舍那边有什么动静没……”她开机，等待信号接入。

几乎是开机的瞬间，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未接来电和消息提示音连成一片，嗡嗡作响，屏幕上瞬间被各种通知图标占满。

“我的妈呀……”杨超越咋舌，看着那惊人的数字，“未接来电99+，微信消息99+，美岐姐的私聊99+，宣仪姐的……yamy姐的……娟妹的语音轰炸……”她点开微信，粗略一扫，全是各种语气（从严肃到气急败坏到无奈）的“你们在哪？”“立刻回话！”“杨超越！戚百草！”以及最后孟美岐那条措辞简洁却分量十足的：“最后一次机会，主动出现。否则后果自负。”

凌儿也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类似景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慌。或许是因为距离足够远，环境足够安宁，也或许是因为身边有超越在。

“看来……她们发现了。”凌儿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害怕，反而有点……意料之中的平静。

“那肯定啊！我们画得那么隐蔽，但她们总会发现的，尤其是美岐姐那么细心。”杨超越撇撇嘴，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你看这消息刷的，估计气得不轻！哈哈哈，想到她们对着镜子找小猫的样子，我就想笑！”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打字，在她们俩的“秘密作战小群”（只有她们俩）里发了一条：“早安，小猫饲养员们！山里空气真好，勿念~[定位：xxx山野民宿]” 当然，这个群其他姐姐们是看不到的，纯粹是她们俩的自娱自乐。

发完，她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不管她们！反正我们现在在山里，她们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我们先享受我们的假期！”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洗漱！然后去探索一下这个民宿，听说后山有条小路风景特好，还有个小瀑布！”

被她的活力感染，凌儿也暂时将那些未接来电和消息抛到脑后。两人简单洗漱，换上了舒适的休闲服和运动鞋。走出木屋，民宿老板娘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清粥小菜，搭配着山里自产的笋干和野菌，味道清淡却鲜美。

吃饭时，老板娘和蔼地跟她们搭话，问她们是不是来写生或者放松的。杨超越含糊地应着，说是朋友介绍来休息两天。凌儿则安静地吃着，听着老板娘讲些山里的趣事和注意事项，心里那点因为恶作剧和逃跑而产生的微妙情绪，渐渐被这平淡真实的烟火气抚平。

早餐后，两人按照老板娘的指引，沿着屋后一条被落叶覆盖的土路往山里走。路并不难走，两旁是高耸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满是竹叶的清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偶尔有松鼠从枝头窜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远离了人群和喧嚣，只有自然的声音和彼此的脚步声。杨超越像只出笼的小鸟，一会儿跑到前面探路，一会儿又折回来拉着凌儿看发现的奇怪石头或野花。凌儿跟在她身边，脚步轻快，脸上带着自然的、放松的笑意。手腕上的疤痕偶尔被树枝或草叶拂过，传来轻微的痒意，却不再引起任何不安的联想。

她们找到了老板娘说的那个小瀑布。不大，从一处石崖上淌下，汇入下方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水声淙淙，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悦耳。水潭边有几块平整的大石头，被水流冲刷得光滑。

两人坐在石头上，脱了鞋袜，将脚浸入冰凉的潭水中。激灵灵的凉意从脚底直达头顶，驱散了步行带来的微热。

“爽！”杨超越惬意地眯起眼睛，踢起一串水花。

凌儿也感受着清凉的潭水包裹脚踝，看着阳光下晶莹飞溅的水珠，忽然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感受着自然的呼吸和朋友的陪伴，好像也很好。

“超越姐，”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水声掩盖，“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杨超越扭头看她，脸上还带着顽皮的水珠。

“谢谢……带我来这里。”凌儿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也谢谢……一直带着我玩，闹。” 即使那些“玩闹”有时会带来麻烦，即使她们此刻算是在“逃难”，但正是这些鲜活甚至有点胡闹的经历，像一把把钥匙，帮她打开了那扇曾经紧闭的、通往“正常”生活的大门。

杨超越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伸手揽住凌儿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一伙儿的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恶作剧一起搞，有姐姐们一起躲！”她顿了顿，看着凌儿清澈的眼睛，语气难得认真了些，“而且凌儿，你不知道，看着你现在能这样笑，能这样跟着我‘使坏’，我有多高兴。以前你刚醒的时候……唉，不说了，反正现在这样特别好！”

凌儿靠在她肩膀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她们在瀑布边待了很久，直到日头升高，山间的雾气完全散尽，阳光变得有些灼热，才依依不舍地穿好鞋袜往回走。

回到民宿，已近中午。杨超越嚷嚷着饿了，拉着凌儿去前厅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民宿提供简单的农家菜，食材都是就地取材，新鲜得很。

等待上菜的间隙，凌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未读消息的数量又增加了。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孟美岐的私聊窗口。最新的几条消息语气已经不再那么激烈，反而透着一丝疲惫和担忧：

“凌儿，看到消息回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