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隐忧(2/2)
那魔毒极其霸道,一入白子画体内,便如同附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带来一阵阵冰寒刺骨、如同万蚁啃噬般的剧痛。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
但他依旧没有松手。
直到云隐体内的毒素波动渐渐平复下来,颤抖停止,脸色也由青紫转为虚弱的苍白,昏死过去,白子画才猛地撤回手掌,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师父!”花千骨急忙上前扶住他,触手只觉他掌心一片冰寒,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样?”
白子画急促地喘息着,闭目凝神,调动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强行将那入体的魔毒压制在经脉一隅。好在这毒素分量不多,且他虽仙力尽失,但曾经身为上仙的强韧魂魄与对力量的掌控本能仍在,暂时还能控制住。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花千骨泪眼婆娑、满是担忧的脸,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弧度,声音沙哑:“无妨……休息一下便好。”
他将云隐重新抱回榻上,检查了一下,确认他只是力竭昏迷,毒素暂时被压制,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那魔毒如同在他体内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而且,经过此番折腾,他本就恢复缓慢的伤势,恐怕又要倒退几分。
花千骨扶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色,和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沉郁,心中又急又怕,忍不住小声问道:“师父……那个长留,对您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所以,您才会不顾自己,也要救这个长留的弟子?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
白子画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眼,望向窗外那株在闷热空气中显得有些蔫耷的桃树,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花千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极轻地、几乎叹息般地,吐出一个字:
“……嗯。”
一个字,重若千钧。
包含了太多花千骨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感——责任,牵挂,愧疚,还有那被强行尘封、却从未真正放下的过往。
花千骨看着师父侧脸上那清晰的、带着痛楚的轮廓,心中那片因云隐到来而引起的不安,骤然扩大成了汹涌的浪潮。
她隐隐感觉到,那个叫做“长留”的地方,那个“外面”的世界,似乎拥有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将师父从她身边拉走。
而她,除了眼睁睁看着,除了更加努力地照顾好师父,竟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她第一次,对这片生活了三年的宁静山谷,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