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道破幻离洞天（2/2）

演武弟子、论道同门……

如同被戳破的泡影，无声消散！

整个洞天，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镜倒影，在涟漪中快速崩塌、溶解！

不——！

青阳道人发出一声扭曲的尖啸，身形如同融化的蜡像，连同笑容化为怨毒黑雾，最终消散于无形。

缠绕意志的亿万蛊惑丝线，无声崩断！

幻境，彻底崩解！

林羽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与虚弱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脚下坚实的触感变成了冰冷湿滑的岩石，刺鼻的腐朽气息呛入肺腑。

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神魂因强行催动阴阳鱼和承受警兆而剧痛欲裂，身体晃了晃，重重撞在旁边的石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眼中的阴阳鱼图案彻底黯淡，陷入死寂般的沉睡。

疲惫如同巍峨山岳压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铅块感。

仙宫消失，只剩阴暗、死寂的真实洞穴。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虚弱感取代。

他背靠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息，汗水浸透衣衫，手指因脱力而微微颤抖。

咳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在死寂的深渊中幽幽响起。

林羽吃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那由禁制凝聚的老者身影正缓缓浮现。

然而，他的身形比先前更加虚幻透明，仿佛一缕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残烟。

老者凝视着瘫坐在地、气息奄奄的林羽，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千年的孤寂守望、对铁律的挣扎悖逆，以及一种几近燃尽自身的决绝。

年轻人......

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磨损千年的古琴，你......做得很好。看破虚妄，引动祖师残印示警......比老朽预想的，更为坚韧。

他虚幻的身影缓缓飘近，每一步踏出，身形便黯淡一分。

祖师当年设下禁制，铁律如山——鬼谷弟子，永世不得出洞天！违者，禁制反噬，神魂俱灭！

枯瘦如影的手掌悬在林羽心口上方，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却纯净如月华的白芒。

我乃禁制之灵，规则化身......本该无情。

老者的目光掠过这片白骨累累的死寂之地，最终落在林羽身上。

那虚幻的眼底，竟浮现出一丝属于的痛惜。

然......道统若绝，鬼谷何存？祖师心血，岂能......尽付幽冥？！

那缕月华般的光芒，缓缓注入林羽几乎停滞的心脉，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救不了你，亦不能救你。祖师的禁制，感应着每一个鬼谷弟子的本源......尤其是你紫府中那属于祖师的四角残印，如同黑夜明灯！

老者的声音低沉急促，我能做的......是将你打入真正的之境，让生机微弱如风中残烛，骗过禁制的感知......同时......

他另一只近乎透明的手飞快结印，指尖流淌出无数细密如蛛丝的银色符文，精准地射向林羽紧闭的双眼！

以我残存之灵，封汝阴阳双鱼！此乃道法核心，亦是禁制首要探查之标！此封短暂，待你脱离此界，寻得生机之地，机缘到时，自会解封！

银丝般的符文缠绕住林羽眼中沉睡的阴阳鱼图案，一层薄如蝉翼的冰晶瞬间覆盖其上，隔绝了所有气息。

林羽只觉双眼一凉，仿佛与某种重要的联系被短暂切断。

去吧！带着鬼谷的种子......活下去！

老者低喝一声，悬在林羽心口的手掌猛然按下！

那缕维持心脉的月华之光被激发，牢牢锁住最后一丝生机，却任凭林羽的身体在幽冥侵蚀下迅速冰冷衰败。

与此同时，老者用尽最后的力量，双手在虚空中艰难撕扯！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在血海边缘骤然闪现，裂缝之外，隐约传来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老者虚幻的身影化作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濒死的林羽轻柔却决绝地推入裂缝！

在裂缝闭合的刹那，林羽涣散的视线最后捕捉到的，是老者那虚幻的身影如同燃尽的烛火，化作点点细碎的光尘，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永恒的幽冥黑暗之中。

一声悠长、疲惫、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仿佛自时光尽头传来，轻轻回荡：

祖师......僭越了......

裂缝消失。

鬼谷洞天，重归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