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茉莉花上的回忆(下)(2/2)
约翰局长摸着下巴,目光落在“画室藏画”上:“得派人去蒙兰三中的美术室,把那幅画取回来!克兰敏说‘画里少了点什么’,说不定是她故意留下的暗示,比如背景里的地点、或者女人身上的小标记,都是我们没发现的线索。”我立刻点头,掏出手机给麦乐发消息,让他马上带两个人去学校,务必把画完好取回来。
“第三,李乃雄夫妇的关联就明确。”克兰强拿起英语王老师的信,指着“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另一个人”这句,“克兰敏见过李乃雄夫妇,还觉得他们看她像看别人——像看谁?克兰馨?毕竟克兰敏总跟着姐姐的影子,或者……像看那个白衣女子?如果李乃雄夫妇认识白衣女子,那他们的死,会不会就是因为见过她、知道她的身份?”
“很有可能。”我接过话头,把李乃雄的信息往白板上挪了挪,“李乃雄是茉莉花工厂的仓库管理员,勃洛克公司倒了他就离职,现在看来,他离职不是单纯的工厂停产,说不定是知道了勃洛克的秘密,被人盯着,直到最近才被灭口。刘兰辞作为他的妻子,肯定也知情,所以一起被处理了——克兰敏注意到他们的眼神,说明她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孩子心里比我们想的更清楚。”
“还有黎老师信里的苏青鸢和林若薇。”克兰琴补充道,“克兰敏说‘她们都有自己的秘密’,苏青鸢是她班长,苏清荷的姐姐;林若薇是校长女儿——这两个人绝不是单纯的‘同学’,苏青鸢说不定知道苏清荷走失的真相,林若薇作为校长女儿,会不会知道学校和勃洛克公司、茉莉花工厂的关系?之前照片里有她们俩,现在信里又提到,这俩人必须重点查。”
“最后是语文张老师信里的‘伏笔’。”我指着“姐姐站在茉莉花海,身边是白衣女子”这句,“克兰敏把这比作作文里的伏笔,说明她认为‘茉莉’和‘白衣女子’是贯穿所有事的核心——从克兰馨失踪,到苏清荷走失,再到李乃雄夫妇死亡,甚至兰蒂创始人跳河、曼联奥迪工厂爆炸,都围着这两个‘伏笔’转。”
约翰局长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把所有线索用红笔连了起来:“现在线索清晰多了:6月10号-11号是循环的‘对称日’,每年\/每七年都有事件发生;白衣女子是现实存在的,克兰敏见过,画里有她,和茉莉花工厂、勃洛克公司有关;李乃雄夫妇因知道秘密被灭口;苏青鸢、林若薇藏着秘密;画室的画里有关键暗示。”
他顿了顿,看向我们:“接下来分两步走:一是等麦乐把画室的画取回来,重点查画里的白衣女子和背景;二是派人分别找苏青鸢和林若薇问话,从她们嘴里套苏清荷走失的真相、学校和勃洛克的关系;另外,再深挖一下兰蒂公司创始人跳河的细节,他死在6月10号,肯定和克兰馨的失踪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被勃洛克的人逼死的。”
我点了点头,把笔记本上的重点圈出来:“还有‘茫茫大海’的谜语,现在能对上不少——‘黑白双煞’可能不是李乃雄夫妇,而是克兰馨和白衣女子,一个失踪、一个神秘,一‘明’一‘暗’;‘下火海’是曼联奥迪工厂,‘上冰山’说不定就是克兰敏说的‘茉莉花海’,或者勃洛克公司废弃的仓库,那里可能藏着‘冰山’一样的秘密;‘暗藏之下’就是画室的画、苏青鸢林若薇的秘密,‘收尾对称’就是6月的时间循环。”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白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原本零散的线索,终于在克兰敏的信里织成了一张网。我看着桌上的五封信,仿佛能看到克兰敏写下这些字时的模样——小小的身子坐在课桌前,握着笔,把所有心事和线索都藏在给老师的信里,等着我们来发现。
“这孩子没白等我们。”王思宁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笔:“不能让她失望,这些线索够我们找到突破口了,接下来,就是顺着这张网,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找到克兰敏,还有克兰馨和苏清荷的下落。”
我们正围着白板梳理线索,约翰局长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专注。他皱着眉接起,只听了两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语气凝重:“好,我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向我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出现新的命案,地点在克鲁斯路附近的废弃仓库——就是李乃雄夫妇之前住的那片区域,技术队已经先过去了,我们七个人立刻出发。”
我们不敢耽搁,抓起外套和笔记本就跟着约翰局长往外跑,通勤车早已在楼下待命,引擎嗡嗡作响。车子驶出分析室区域,沿着罗兰岛的环岛路飞驰,很快就上了连接城区的大桥,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可没人有心思在意这些,心里都揪着——克鲁斯路、废弃仓库,和李乃雄夫妇的关联太近,这起新命案,十有八九和之前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克鲁斯路尽头的一片荒地上,远处一栋破旧的红砖仓库外已经拉上了黄色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守在外面,技术队的人正戴着口罩和手套,拿着设备进进出出。我们刚下车,准备穿过警戒线,一个穿着女警制服的年轻姑娘突然冲了过来,拦在我们面前,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尖利地对着我们大发雷霆:“你们sci的人怎么才来!现场发现多久了?你们磨磨蹭蹭的,要是破坏了线索谁负责?之前李乃雄夫妇的案子就没查出个所以然,现在又出命案,你们到底行不行!”
她的声音又急又冲,引得周围的警察都看了过来。约翰局长眉头皱得更紧,还没开口,一个穿着便衣、胸前挂着“刑侦支队队长”证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这女警的上级。他一把拉住那女警的胳膊,语气严厉地训话:“小周!你干什么!怎么跟约翰局长和sci的同志说话?sci是总局调过来协助办案的,轮得到你在这撒野?赶紧给局长道歉!”
“我不道歉!”被称作小周的女警猛地甩开上级的手,眼眶泛红,却依旧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再次大发雷霆,“张队!你看看这现场!死者死状和李乃雄夫妇太像了,都是被人一刀毙命,身边还放着朵假茉莉花!明显是同一个凶手!可我们查了这么久,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sci的人要是早点介入,要是早点查到线索,怎么会有新的受害者!这责任谁担?”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死死盯着我们,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指责。张队脸色铁青,又气又急,正要再开口训斥,约翰局长却抬手阻止了他,目光落在小周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我理解你的心情,案子拖得久,又出了新受害者,换谁都急。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进去看看现场,比在这争执有用——sci的人,从来不会让受害者白死。”
我见小周女警还在激动地冲着我们嚷嚷,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强硬:“你干什么啊!前两起李乃雄夫妇的案子,昨天中午才发现尸体,我们sci接手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连线索都没捋完,你凭什么说我们磨磨蹭蹭?”
我指着警戒线内的仓库,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而且这起新命案,技术队刚确认现场,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在查?还有,这里是联合办案现场,有张队和约翰局长统筹,轮不到你在这对着我们撒火,这里与你无关,别耽误我们进去查案!”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小周女警头上,她愣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我接下来的动作打断——我没再理她,转身从通勤车后备箱里拿出勘查箱,分给王思宁、克兰梅他们每人一副手套和口罩,七个人动作迅速地穿戴整齐,约翰局长朝张队点了点头,我们便径直穿过警戒线,往废弃仓库里走。
身后,小周女警看着我们的背影,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被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彻底爆发,她猛地抬脚踹了一下身边的警戒桩,桩子“哐当”一声歪在地上,她双手叉腰,对着仓库的方向大声喊:“你们最好能查出点东西!不然对得起死去的人吗!对得起我们天天蹲守的辛苦吗!”
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在空旷的荒地上回荡。张队站在一旁,脸色又青又白,想去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我们的背影喊:“约翰局长,现场保护得很好,死者在仓库最里面,身边有和之前一样的茉莉花标记!”
我们没回头,脚步没停,七个人鱼贯进入仓库——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挂在头顶,昏黄的光线下,地面上的斑驳痕迹格外刺眼。王思宁和克兰强立刻去检查仓库的门窗,克兰梅、克兰琴拿出相机开始拍摄现场环境,我和约翰局长则径直朝着仓库最深处走去,那里已经被技术队用白色粉笔圈出了尸体的位置,而那个还在原地大发雷霆的女警察,和她的怒火,早已被我们隔绝在仓库门外——现在,只有现场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的脚步声刚消失在仓库门口,身后的怒火却没半分消减——小周女警站在原地,头发因为激动有些散乱,刚才踹过警戒桩的脚还在微微发颤,见我们没回头,她的声音更尖了,对着仓库门的方向不停地喊:“你们就是在敷衍!尸体都凉了,你们还慢条斯理的!要是线索被破坏了,你们负得起责吗!”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抹了把眼睛,却不是哭,是气的,手指着仓库里面,连声音都在发颤:“李乃雄夫妇的出租屋我们查了三遍!克鲁斯路我们蹲了整整一周!现在又死一个,你们还不让人说?sci了不起啊!了不起就能不管死者的死活吗!”
我刚走到仓库中段,听见她还在外面嚷嚷,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隔着昏暗的仓库门,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行了!你要干什么啊!从我们来就一直在喊,没想过现场的假茉莉是什么含义、死者的身份和前两起有什么关联,除了大喊大叫以外,你还会怎样啊!闭嘴,别影响我们查案!”
这话彻底点燃了她的火气,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前冲了两步,要不是张队眼疾手快拉住她,差点就冲破警戒线:“我大喊大叫?我是急!你们一个个冷冰冰的,对着尸体拍照,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死得多冤!假茉莉是什么含义?你们要是早点查出来,能有今天的事吗!我就不闭嘴!我就要喊!你们查不出线索,就别占着位置!”
她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在空旷的荒地上撞出回声,引得远处巡逻的警察都频频侧目。张队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又气又无奈:“小周!你疯了!再闹我就带你回局里!”可她根本不听,还是梗着脖子,对着仓库的方向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依旧不肯服软:“我不管!他们今天查不出东西,我就不走!我要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到底能不能给死者一个交代!”
仓库里,我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再说话——她的怒火里藏着焦急,藏着对死者的愧疚,可现在,再多的争吵都没用。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大家说:“别理外面,加快速度,查清楚死者身份、致命伤、茉莉标记的细节,用线索堵住她的嘴,也告慰死者。”说完,便率先朝着尸体的位置走去,身后,小周女警的吼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却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混着仓库里的霉味,弥漫在空气里。
我实在耐不住性子,干脆走出仓库,站在警戒线边,看着还在抽泣的小周女警,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严肃:“你什么意思啊!什么蹲守一周啊?你搞清楚时间线再喊!”
我伸手指着地上的泥土,一条一条数给她听:“2007年6月11日下午,我们才接到克兰敏的失踪案,当天全组都在查她的行踪;6月12日早上发现李乃雄的尸体,下午找到刘兰辞的尸体,两起命案间隔不到八小时,我们连觉都没睡,熬了一整夜捋线索;今天,6月13日中午,才刚接到这起新命案——从接手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两天,哪来的一周时间让你蹲守?”
我顿了顿,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脸,继续说:“你说你急,我们比你更急!失踪的克兰敏没找到,三具尸体摆在那,幕后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可急有用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冲我们发火,不去查死者身份,不去看现场痕迹,我真感觉你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帮倒忙的,只会添乱!”
小周女警张着嘴,眼神里满是懵然,刚才的怒火像是被瞬间抽走,她愣愣地看着我,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张队,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蝇:“不是……张队说……我们在克鲁斯路蹲了一周……”
张队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那是蹲其他案子的,跟这起连环案没关系,我没跟你说清楚……”
“不对!”小周女警猛地反应过来,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刚才的懵然瞬间又变成了怒火,她指着我,声音比之前更冲:“就算不是一周!那你们也慢!克兰敏失踪两天了没消息,两起命案一天了没头绪,现在又死一个!你们就是慢!我不管!你们要是今天查不出线索,我就不走!我就不信sci这么没用!”
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副要和我们对峙到底的模样。周围的警察都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张队急得直跺脚,却又拉不住她——刚才的懵只是因为时间线错乱,现在反应过来,她的火气非但没消,反而因为那点“误会”,烧得更旺了。
我没再跟她争执,转身回仓库继续勘查,刚走到尸体旁,就发现死者手心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海浪的女儿就是最美的传说,茉莉花的绽放就是唯一的光芒。花开勿扰就是最美的结局,花开花谢就是唯一的结局。物质安康,最后的救赎。”
我刚念出声,门外的小周女警就冲了进来,原本的怒火瞬间变成懵然,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又开始质疑:“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海浪的女儿’‘茉莉花’,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别是死者自己乱写的,根本不算线索!”她语气依旧冲,却没了之前的底气,更多是带着困惑的强撑。
我捏着纸条,指尖点在最后一行空白处:“我觉得这些文字可能还有别的指示,因为纸的边角,还有个淡淡的‘敏’字。”
小周女警凑过来一看,果然在“最后的救赎”下方,有个用铅笔写的小字“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她瞬间懵了,刚才的质疑卡在喉咙里,却还是嘴硬:“一个‘敏’字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死者随便写的,跟克兰敏没关系……”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却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不确定。
我抬眼看向她,语气笃定:“当然有关系!为啥克兰敏的‘敏’字会出在这凶案现场的纸上?不是她留的线索,还能是什么意思?”
小周女警一下子愣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可过了几秒又梗起脖子嘴硬:“那……那也不能确定就是她写的!说不定是凶手故意放的,想栽赃给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纸条:“行了,你就是个嘴特别硬的警察,先别犟了,这‘敏’字和纸条上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克兰敏的下落,比你在这抬杠有用。”
克兰梅凑过来,指着纸条上“敏”字的笔锋:“这就是她的符号,也是唯一的符号——克兰敏写‘敏’字,最后一捺总爱往回收一点,和她信里的笔迹一模一样。”
小周女警彻底愣住,眼神直勾勾盯着那个“敏”字,刚才的硬气全没了,愣了好半天,才迟迟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真……真是她写的?那这些话……真的是线索?”
我合起笔记本,语气不容置疑:“不管信不信,结局里我们sci调查团肯定能找到那个黑衣人。而且这本书第一页的署名就是克兰敏,前言里还夹着五个人的合照——克兰敏、克兰馨、苏青鸢、苏清荷、林若薇,2000年6月10号拍的,后面所有事,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小周女警彻底懵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盯着笔记本封面,可没过几秒,还是咬着牙质疑:“2000年的合照?她两周前给你们的书里就有?这也太邪门了!说不定是有人模仿她的笔迹,故意把照片夹进去骗你们的!”
我把笔记本揣进怀里,目光扫过现场的粉笔圈、地上的假茉莉,还有手里那张写着谜语的纸条,语气里带着几分沉定:“我觉得这两天(2007年6月12日至2007年6月13日)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了——从两起命案到新案发现场的纸条,再到克兰敏提前写好的笔记本,每一步都像被安排好,却又藏着新的钩子。”
我顿了顿,看向身边的众人,还有依旧愣在原地、没再反驳的小周女警:“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信息等着我们去挖——笔记本里的空白页、茂龙树下的对峙、2000年合照里的秘密,一个都跑不了。”
就这样,那些缠绕着茉莉花的谜团、写满预言的笔记本,还有克兰敏留下的“敏”字线索,终于为这场名为“花开勿扰”的序幕,画上了句点。
序幕:花开勿扰(完)
【第2章(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