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染缸边的忏悔与怨布的反扑(1/2)

纺织厂的铁门在身后“哐当”撞上,铁锈摩擦的声响混着车间里织机残留的嗡鸣,在空荡的厂房里撞出重重回音。林穗攥着聚魂帕的指尖沁出冷汗,米白色帕面上的十八根丝线绷得笔直,缠枝莲纹样在跑动中微微起伏,像极了苏玉当年缝布时颤抖的针脚。

主车间的阴影扑面而来,染缸区的煤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裹着一股陈年染料的酸腐味,往鼻腔里钻。最先撞进眼里的,是那圈缠在染缸外的黑丝线——不是普通的棉线,是张万山用怨布纤维搓成的“缚魂线”,线身泛着油腻的暗光,正随着染缸里液体的晃动轻轻蠕动,像一群蛰伏的黑虫。

周建国跪在染缸前的青石板上,后背佝偻得像株被霜打蔫的老棉。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沾了不少染料渍,右手腕上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每滴落在缸沿的怨布上,那布就像饿极的狼崽般往上窜一下,黑褐色的布边卷成尖牙状,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正往小腿肚爬。

“周叔!”林穗的喊声刚出口,聚魂帕突然从她掌心飘了起来,十八根丝线瞬间织成完整的网,泛着淡青色的光往怨布罩去。可就在网子离怨布还有半尺远时,怨布突然“嘭”地炸开,黑色的碎布片像带了尖刺的飞镖,往四周射去。林穗下意识地用胳膊挡脸,却听见身后传来“滋啦”一声——是镇怨符燃烧的声音。

回头时,3号织机上的黄符已经化作黑灰,被风卷着飘进染缸。织机的针杆不知何时开始疯狂转动,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刺耳得很,张万山的声音从织机内部飘出来,像被水泡过的破锣:“你们来晚了!”

话音刚落,织机的针眼里突然涌出道道黑丝线,密密麻麻地缠在那些炸开的怨布碎片上。碎布片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慢慢往中间聚拢,竟凑成了个完整的人影——比上次在裁缝铺见到的更清晰,这次有了头,脸上缝满了指甲盖大小的碎布,颜色深浅不一,像是从不同衣物上撕下来的;眼睛是两颗生锈的铁纽扣,扣眼处还挂着半截断针,随着人影的晃动轻轻晃荡。

周建国被怨布缠得动弹不得,膝盖在青石板上磨出了血印,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悔意:“是我当年贪生怕死……张万山你拿我儿子周阳的影魂要挟我,我就帮你藏了苏玉的碎布,藏在织机的暗格里……现在……我来还账!”他猛地偏头,看见染缸边放着的那枚缝影针——是林穗上次落在车间的,针身泛着青光。周建国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针尾,就往自己心口扎去:“用我的血,封你的怨!”

“别!”林穗扑过去,可脚踝突然被黑丝线缠住,硬生生拽得停在原地。指尖的聚魂帕突然亮起来,苏玉的影子从帕子里飘出来,手里握着那把泛着青光的本命布剪刀,往怨布人影剪去:“周建国,你的忏悔血是引,但要和抗咒血、本命血合在一起才有用!单独用,只会喂饱怨布!”

剪刀刚碰到怨布,就被黑丝线缠得转了个方向,苏玉的影子晃了晃,声音弱了几分——她的影魂全靠聚魂帕支撑,刚才织网已经耗了不少力气。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念抱着那个1953年的蓝布偶冲进来,布偶的纽扣眼睛亮得发蓝,照在怨布人影上,那些黑丝线竟微微蜷缩起来。“穗穗!快用聚魂帕引十八伪影魂的气息!抗咒血我带来了!”陈念把布偶举到林穗面前,布偶胸口的破洞处飘出一缕淡蓝色的丝线——是当年苏玉缝进去的抗咒纤维,浸过她的血。

紧随其后的是林夏,她手里攥着陈默的灰夹克,夹克袖口的麻线松了线头,一进车间就往聚魂帕飘去。“陈默的夹克沾了第18个伪影魂的气息,凑齐十八个了!”林夏把夹克往聚魂帕旁一递,麻线缠上帕面,原本泛青的“封”字突然亮得发紫,缠枝莲纹样也跟着转动起来,像在织一张无形的网。

林穗咬了咬牙,狠狠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在聚魂帕上——这是她的血,虽不是本命血,却因从小能看见影魂,沾了不少阴邪气息,能暂时当“引血”用。苏玉的淡青色丝线从帕子里飘出,缠上她的指尖,和她的血融在一起;周建国的忏悔血顺着脚踝流进染缸,在缸底汇成一小滩暗红,慢慢往聚魂帕的方向涌。

三股血顺着聚魂帕的网眼往下滴,刚好落在怨布人影的胸口。“滋啦——”一声脆响,像烧红的铁碰到冷水,怨布上的黑丝线瞬间卷了起来,布片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纤维——是苏玉的本命布!那些纤维在血的滋养下,慢慢舒展开,像春天刚抽芽的棉絮。

张万山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车间,怨布人影开始晃动,脸上的碎布片往下掉:“不可能!我的怨布……怎么会散!我用了那么多影魂喂它!”

可话音刚落,织机突然“咔嗒”一声停了,针杆上飘出一缕极细的黑丝线,像条小蛇似的,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门口周屿手里的蓝布偶。周屿怀里的布偶突然动了动,眼泪滴落在衣襟上,声音带着哭腔:“哥的影魂……被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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