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染缸里的影魂与怨念泡泡(2/2)

泡泡突然炸开,黑丝线往四周飞,像无数根小针,扎向林穗他们。就在这时,18个影魂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黑丝线,丝线一碰到影魂,发出“滋啦”的声音,影魂们却没退,反而聚得更紧了——周阳的影子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蓝布偶的碎片,像个小战士。

“苏玉!该你了!”陈念大喊,怀里的布偶突然飘起来,纽扣眼睛发出刺眼的蓝光,照亮了整个车间。从织机的针杆里,飘出一缕淡青色的丝线,丝线慢慢聚成苏玉的影子——她穿着蓝工装,手里举着本命布剪刀,头发上还沾着点染缸的黑 water,却笑得很亮:“张万山,七十年了,你的怨念该散了!”

苏玉的影子往织机扑过去,本命布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织机上的黑丝线。张万山的惨叫声从织机里传出来,像被针扎破的轮胎:“苏玉!你敢背叛我!我当年就该把你的影魂也绞碎!”

“你害了那么多人,早就该还债了。”苏玉的影子回头对林穗喊,“快缝镇怨符!用四块布和你的血!”

林穗赶紧把四块布铺在织机上,掏出针线盒里的红丝线,用缝影针戳了下虎口,血珠滴在丝线上,丝线瞬间变红。她踩着织机的踏板,缝纫机“嗡嗡”启动,针脚在四块布上走得又匀又密——第一针缝本命布的“玉”字,第二针缝引路布的“3号织机”,第三针缝镇影布的17个名字,第四针缝织机布的“1953.10.15”,四针连在一起,竟织成了一个大大的“镇”字!

“把假报告和生辰八字缝在背面!”陈念大喊,林穗赶紧把纸条铺在布下,红丝线自动缝上去,纸条瞬间和布融在一起,布面上的“镇”字亮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

“三枚顶针!”周建国突然喊,林穗赶紧把三枚顶针——红丝线(本命)、黑丝线(织机)、灰麻线(晾衣绳)——放在镇怨符的三个角上,顶针一碰到布,突然“叮”地响了,三缕丝线缠在一起,绕着“镇”字转了三圈,像给符上了锁。

“贴在针杆上!”苏玉的影子推着镇怨符,林穗赶紧把符贴在3号织机的针杆上。符一贴上,织机突然“咔嗒”一声,停止了转动,黑布上的“怨”字慢慢消失,染缸里的怨絮也变成了白色,像普通的布絮,飘在水面上。

张万山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从织机里飘出一缕黑烟,黑烟里映着他的影子,慢慢变得透明:“苏玉……我错了……”然后烟散了,织机恢复了平静,像只是台普通的旧织机。

苏玉的影子飘在织机旁,看着18个影魂,笑了:“孩子们,回家吧。”18个小影子慢慢变大,变成了正常孩子的大小,周阳跑到周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然后影子们顺着阳光的方向飘出去,消失在车间门口。

周屿的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说:“哥,再见。”

苏玉的影子转向林穗,手里拿着那枚铜顶针——是外婆的顶针:“林穗,谢谢你,帮我了了七十年的心愿。这顶针还给你,外婆在天上看着你呢。”她把顶针递给林穗,影子慢慢变得透明,“裁缝铺的铜铃,我会帮你看着,以后不会再有怨念了。”

“苏玉阿姨!”林穗想抓住她,却只碰到一缕淡青色的丝线,丝线飘在空中,绣了个小小的“谢”字,然后也消失了。

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织机上,蒙着的灰被照得发亮。林夏抱着布老虎,笑着说:“结束了?我们赢了?”

陈念点点头,看着镇怨符:“结束了,张万山的怨念散了,影魂们回家了,苏玉也解脱了。”

周建国看着织机,眼里含着泪:“七十年了,终于给苏玉一个交代了。”

林穗摸着手里的顶针,又摸了摸虎口的疤痕,突然笑了——外婆说得对,针是裁缝的魂,扎疼了才记牢,而那些缝在布上的思念和善意,永远不会散。

走出纺织厂时,巷口的豆浆铺正在吆喝,卖菜的张阿姨摆好了摊子,王师傅的布老虎在阳光下晒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不一样了——那些藏在布料里的影子,那些织了七十年的怨念,终于被缝补好了。

回到苏记裁缝铺,木门上的铜铃“叮铃”响了,比之前更脆亮,像苏玉在笑。缝纫机上,外婆没缝完的蓝布还在,针插在布上,线轴套在针杆上,林穗走过去,踩下踏板,针线在布上缝出一朵缠枝莲——是外婆嫁衣上的纹样,也是苏玉最爱的花样。

她知道,外婆和苏玉,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