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巷的新客与铜铃的异常(1/2)

老巷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沾着露水,踩上去“咯吱”响。林穗刚把裁缝铺的木门推开一条缝,铜铃就“叮铃”晃了一下,声音却比往常沉了些,像裹了层湿棉絮。她伸手摸了摸铜铃,指尖触到一丝凉意——明明是初秋的暖阳天,铃身却凉得像浸过井水。

“穗丫头,早啊!”王师傅提着菜篮子从对面杂货铺出来,手里还攥着个刚买的芝麻烧饼,“今儿个铜铃声不对啊,是不是轴卡着了?”

林穗踮脚看了看铜铃的挂轴,没积灰也没生锈,铜片亮得能映出人影:“不知道呢,昨晚关门前还好好的。”她把“重新开张”的木牌扶正,木牌上的缠枝莲被露水打湿,红丝线显得更艳,像渗了血。

周屿抱着蓝布偶跑过来,布偶后背的太阳纹样沾了片银杏叶,淡青色丝线轻轻抖了抖,把叶子扫落在地。“林穗姐姐!爷爷让我送豆浆来!”他把保温桶往柜台上放,布偶放在旁边,纽扣眼睛突然亮了亮,往巷口的方向瞟了一眼。

林穗刚倒出豆浆,就听见巷口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是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老巷里格外刺耳。老巷里住的都是老街坊,穿皮鞋的都少,更别说这种亮得反光的黑色皮靴。

她抬头望去,巷口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个子很高,风衣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他手里拎着个深棕色的皮箱,皮箱表面有层淡淡的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男人的目光扫过老巷的门牌,最后落在“苏记裁缝铺”的木牌上,脚步顿了顿,往这边走来。

铜铃突然“叮铃”响了,这次响得急促,像是在警告。聚魂帕荷包从缝纫机旁飘起来,缠枝莲纹样泛着淡青色的光,帕角的丝线轻轻抖着,往男人的方向指了指。

“这是……”林穗伸手按住荷包,指尖能感觉到帕子里苏玉的气息在波动——不是害怕,是警惕。

男人走到铺子门口,停下脚步。他摘了墨镜,露出双深褐色的眼睛,眼尾有点上挑,看人的时候带着股审视的意味。“请问,这里是苏记裁缝铺?”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像是长时间没说话。

林穗点头:“是,您要做衣服?”

男人没回答,目光落在缝纫机旁的布老虎上,布老虎的纽扣眼睛突然暗了下去,尾巴上的丝线往荷包底下缩了缩。“我找一块布。”他顿了顿,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了过来,“米白色的方帕,帕角绣着缠枝莲,中心有个‘玉’字。”

林穗的指尖猛地一僵——他说的是聚魂帕!她攥紧荷包,帕子里的淡青色丝线缠上她的手腕,苏玉的声音轻轻飘出来:“别给他看,他身上有‘织怨’的气息。”

“织怨?”林穗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张万山的怨布就是“织怨”,难道这人跟张万山有关?

她把照片推回去,脸上尽量装作平静:“没见过这种帕子,老巷里做布帕的少,您去前面的布艺店问问?”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攥着荷包的手上,嘴角勾了勾:“你手里的荷包,布料和我说的帕子一样。”他往前凑了凑,风衣上飘来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灰尘味,是染料的味道,和纺织厂染缸里的酸腐味有点像,但更浓,更腥。

周屿突然把蓝布偶抱在怀里,布偶的纽扣眼睛亮得发蓝,往男人的皮箱方向瞟了一眼:“你皮箱里装的是什么?”

男人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按住皮箱的锁扣:“小孩子别多问。”他重新看向林穗,语气冷了些,“我知道聚魂帕在你这,苏玉的本命纤维织的,能聚伪影魂的气息。”

“你是谁?”林穗站起来,挡在周屿前面,聚魂帕荷包飘到她胸前,缠枝莲纹样亮得更明显,“你怎么知道苏玉和聚魂帕?”

男人没回答,从皮箱里拿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半块黑色的碎布——碎布边缘很整齐,像是被剪刀剪过,布面上缠着一缕极细的黑丝线,和上次织机里残留的一模一样!

“这是……织怨布的碎片!”林穗的声音发颤,帕子里的苏玉气息突然变得急促,丝线缠得她手腕发紧。

男人把木盒合上,放回皮箱:“我叫沈砚,是‘织怨司’的人。张万山的织怨没彻底散,那缕黑丝线是‘怨根’,藏在老巷的某个地方,聚魂帕能引它出来。”

“织怨司?”林穗从没听过这个名字,“那是什么地方?”

沈砚的目光扫过铺子里面,落在染着淡青色丝线的缝纫机针杆上:“专门处理‘织怨’的组织,苏玉当年的事,我们有记录。”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不是来抢聚魂帕的,是来帮你们彻底除了那缕怨根,不然过不了多久,张万山会借着怨根重新织出怨布。”

聚魂帕荷包突然飘到沈砚面前,缠枝莲纹样碰了碰他的风衣。苏玉的声音飘出来:“他没说谎,但他身上有‘活怨’——不是他的,是他皮箱里的东西带的。”

“活怨?”沈砚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苏玉的影魂能出来说话,“你是苏玉?”

荷包点了点,淡青色丝线缠上沈砚的手腕,他没躲,任由丝线绕了两圈。“皮箱里是‘织怨锭’,当年张万山没来得及用的,里面裹着三缕影魂,都是纺织厂当年失踪的工人。”苏玉的声音带着点冷,“你带这个来老巷,想干什么?”

沈砚的脸色变了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证件,递了过来:“织怨司的工作证,我是来销毁织怨锭的,但需要聚魂帕引怨根,不然织怨锭里的影魂会被怨根引出来,到时候更麻烦。”

林穗接过证件,上面有个银色的印章,刻着“织怨司”三个字,照片上的沈砚没戴墨镜,表情严肃。她抬头看了看荷包,苏玉的丝线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可信”。

“那织怨锭……”

“在皮箱里,锁着呢。”沈砚把皮箱放在柜台上,“我需要在铺子里待两天,怨根对聚魂帕的气息最敏感,晚上会出来。”

周屿抱着蓝布偶凑过来,布偶的纽扣眼睛碰了碰皮箱,突然亮了亮:“里面的影魂在哭。”

沈砚的脸色暗了暗:“是,被织怨锭缠了几十年,早就没力气了。”他打开皮箱,里面果然放着个黑色的锭子——比普通的纺锭粗些,表面缠着密密麻麻的黑丝线,丝线里隐约能看见三缕淡白色的影子,在轻轻晃动,像是在求救。

聚魂帕荷包飘过去,缠枝莲纹样碰了碰织怨锭,锭子上的黑丝线突然卷了起来,往荷包上缠。苏玉的声音急促起来:“快关上!怨根在附近,它感觉到织怨锭了!”

沈砚赶紧合上皮箱,锁扣“咔嗒”响了一声。铜铃突然“叮铃”响了,这次响得又脆又急,巷口的银杏叶突然被风吹得往铺子门口飘,叶子上沾着缕极细的黑丝线——和织机里残留的一模一样!

“怨根来了!”林穗大喊,聚魂帕荷包突然展开,十八根丝线织成网,往门口的黑丝线罩去。可那丝线像有眼睛似的,突然往回退,钻进旁边的墙缝里,不见了踪影。

沈砚追到门口,往墙缝里看了看,眉头皱起来:“跑得真快,看来它在老巷里待了不少日子,已经熟悉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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