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什么ABO（九）（2/2）
镜中的自己，依旧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然而，当他微微偏头，某个角度下，黑色衬衫的领口边缘，几处未能被完全遮掩的、颜色鲜明的痕迹，如同雪地红梅，赫然在目。
苏清珏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向冷静自持、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苏清珏，在那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耳根以惊人的速度染上了薄红。
虽然那抹红色很快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但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极度的不自然，却没能逃过恰好从旁边小会议室出来、正准备跟他打招呼的秘书的眼睛。
秘书也愣住了，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苏清珏的领口，然后又飞快地垂下眼帘，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但微微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苏、苏总，需要咖啡吗？”
“……不用。”苏清珏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几乎能掉下冰渣。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站姿，让领口尽可能地贴合脖颈，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苏清珏靠在门板上，闭了闭眼，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窘迫。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却没有立刻处理堆积的文件，而是抬手，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随即又立刻扣紧。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疏忽大意的一天，更没想到，会被这么多人……看到。
虽然他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与沈兖楚的关系，也不在意所谓上下的虚名，但以这种方式公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打破了他一贯保持的、冷静自持的形象。
然而，木已成舟。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苏清珏回到办公室后的短短半小时内，就以一种病毒扩散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苏氏集团总部，并且迅速向与苏氏有密切往来的其他公司蔓延。
“听说了吗？苏总今天迟到了！”
“何止迟到！你是没看到，他脖子上……我的天，那叫一个精彩！”
“全是痕迹！后颈那里特别多！我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假的？苏总不是alpha吗？谁敢……”
“还能有谁？沈家那位呗！你忘了他天天‘老婆’、‘老婆’地叫？”
“所以……苏总才是……**那个？”
“看那痕迹的架势，八成是了！沈少平时看着嬉皮笑脸，没想到这么……猛？”
“难怪苏总平时那么冷，对谁都爱搭不理，原来是被家里那位管得服服帖帖？”
“嘘——小声点！不过说真的，沈少这标记得……也太狠了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私下的聊天群、茶水间、甚至卫生间里疯狂传播。
人们震惊于冰山美人苏清珏私下里竟然有这样一面，更震惊于沈兖楚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竟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和行动力。
沈兖楚是中午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的一个狐朋狗友同时也是某家公司的小开，消息灵通。
神秘兮兮地给他发信息：
「楚哥！牛逼啊！（大拇指）（大拇指）全城都知道苏总是你的人了！那标记，够狠！兄弟佩服！」
沈兖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标记？你说清楚点。」
对方直接发来一张模糊但能看出是苏清珏侧影的照片。
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偷拍的。
重点圈出了领口若隐若现的痕迹，附言：「还装！苏总脖子都快被你啃没了！现在全行业都在传，冷面阎王苏清珏，在你沈少身下那是……（坏笑）」
沈兖楚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差点从办公椅上摔下去。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仔仔细细地又把那张照片看了几遍，越看心里越美，越看嘴角咧得越大。
他家清珏！
他的老婆！
带着他留下的、那么明显的痕迹，去上班了！
还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简直比直接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苏清珏归沈兖楚所有’还要让他兴奋！
他立刻拿起手机，给苏清珏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苏清珏比平时更冷、甚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声音：“说。”
“老婆！”沈兖楚的声音充满了压不住的嘚瑟和欢喜，“我都听说了！嘿嘿，老婆，你今天特别帅！”
苏清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危险：“沈兖楚，你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沈兖楚完全没察觉危险，或者说察觉了也不在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看谁还敢打你主意！嘿嘿嘿嘿嘿嘿！”
苏清珏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晚上回家再说。”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沈兖楚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反而更兴奋了。
他立刻登录许久不用的社交账号。
以前用来发骚玩，跟苏清珏在一起后就闲置了，发了一条仅部分好友可见的状态：
「嗯，我老婆。（配图：一只得意洋洋摇尾巴的大狗表情包）」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结合今天的爆炸性新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
这条状态下面瞬间引来一堆点赞和调侃评论，沈兖楚一条条看得津津有味，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整个下午，沈兖楚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工作效率奇高。
因为想快点下班回家见老婆。
见谁都笑眯眯的，那阳光灿烂的样子，让熟悉他的人都觉得有点惊悚——沈少这是捡到金矿了？
而苏清珏那边，则度过了堪称职业生涯中最难熬的一个下午。
他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用冰冷的气场和高效的处理速度，试图镇压住公司内部暗涌的八卦浪潮。
效果有一些，至少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议论。
但那些落在他身上、又飞快移开的视线，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都让他清楚地知道，传闻已经坐实了。
下班时间一到，苏清珏几乎是立刻离开了公司。
他不想再面对任何可能的目光。
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被一个散发着苦橙热可可甜暖气息的大型挂件扑了个满怀。
“老婆！你回来啦！”沈兖楚抱着他，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好几口，眼睛亮得像星星，“今天辛苦啦！”
苏清珏被他撞得后退一步，闻着他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下午积攒的那点恼火和窘迫，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他抬手，拍了拍沈兖楚的背，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少了几分冷意：“松开，热。”
“不松！”沈兖楚抱得更紧，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坏笑和得意，“老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苏清珏微微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呼吸，瞥了他一眼：“你很得意？”
“当然！”沈兖楚理直气壮，“我老婆这么好，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顿了顿，又蹭了蹭苏清珏的颈窝，声音软了下来，“不过老婆，你要是生气，我下次……尽量注意点？”
苏清珏没说话，只是抬手，捏住了沈兖楚的后颈，那里有他留下的、唯一的标记。
他微微用力，将人拉开一些，然后看着沈兖楚那双写满了欢喜和一点点忐忑的眼睛。
“不用。”苏清珏的声音很轻，却清晰，“我不在意。”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外人的眼光和无聊的传闻。
他在意的，是沈兖楚这个人，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炙热的感情。
沈兖楚喜欢用这种方式宣告，那就随他。
只要这个笨蛋开心，只要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兖楚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听懂了苏清珏的言下之意。
他猛地用力，再次将人紧紧抱住，声音闷闷的，带着感动：“老婆……我最爱你了！”
苏清珏任由他抱着，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体温和心跳，清冷的眉眼在暮色中渐渐柔和。
他抬手，回抱住沈兖楚，低声应道：“嗯，我也爱你。”
至于谁上谁下？
谁标记谁更多？
那不过是外人眼中的表象。
关起门来，谁被谁吃得死死的，谁在谁身下意乱情迷、予取予求，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沈兖楚乐于享受名分带来的得意，而苏清珏，则掌控着感情和亲密关系中真正的主动权与节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独特也最牢固的平衡与甜蜜。
传闻愈演愈烈，沈兖楚嘚瑟得快要上天，而苏清珏，则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对着黏人的大型挂件，露出了纵容而真实的浅笑。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