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花雕酒(1/2)

西跨院的檐角刚浸在月色里时,苏倩元刚从阿姊处出来。转身准备回院时,不知怎的,竟让小丫头取了几壶陈年的花雕酒,还搬了张矮凳,踩着墙根的青石板翻上了屋顶。

瓦片被夜露浸得微凉,她裹紧了身上的素色披风,将酒壶往膝头一搁,就那么支着下巴看月亮。一轮满月悬在墨色天幕上,清辉洒得满院银白,连墙根的竹影都印得清清楚楚。她捏着酒盏抿了口,酒液带着陈酿的醇厚,暖了喉咙却暖不透心口——方才与阿姊聊起家中琐事,话里话外都绕不开父亲的期许,绕不开朝堂的纷争,倒不如这屋顶的月色,来得清净自在。

院墙外的老槐树下,沈柯亦已驻足良久。玄色劲装融在树影里,只露一双眸子,静静望着屋顶那个纤瘦的身影。夜风卷着寒气往领口里钻,他却浑然不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目光追着苏倩元举杯的动作,连她偶尔蹙起的眉峰都看得分明。

严宽站在他身后,冻得鼻尖发红,搓着手哈了口白气,实在忍不住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将军,再这么站下去,属下怕您明早要感染风寒!这苏二小姐也真是,大家闺秀,怎地偏学人上房喝酒……”

沈柯亦眉头微蹙,声音低沉:“慎言。”

严宽缩了缩脖子,但一股为将军不值的劲儿顶了上来,让他豁出去了:“属下失言。可将军,您为她暗中打点朝中非议,替她父兄周旋,做了这许多,她可知晓半分?如今您连上前一见都不敢?以您的轻功,悄没声儿翻上屋顶,她定然察觉不了,何苦在这儿遥遥看着,自己受冻?”

沈柯亦的目光依旧凝在屋顶,语气却沉了几分:“严宽,你跟我多年,战场上杀伐果断,何时也变得如此聒噪,斤斤计较起来?”

“属下不是计较!”严宽有些急了,“属下是替您憋屈!您是谁?是军中人人敬畏的沈将军!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在这寒夜里像个……像个影子般守着!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得你我来论断?”沈柯亦终于收回目光,侧头看向严宽,夜色中眸光锐利如刀,却又在下一刻缓和下来,染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严宽,你可曾遇过这样的人?”他顿了顿,不待严宽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在你面前不必装腔作势,不必端着身份,敢喝酒,敢蹙眉,敢把心事都浸在月色里——这才是她最真的模样。我做的那些,并非为了让她知晓。”

严宽被那一眼看得气焰矮了半截,但仍梗着脖子嘟囔:“可……可这算哪门子道理?在意一个人,不就是该让她知道,该靠近吗?”

“靠近?”沈柯亦轻轻摇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若有人在你面前这般做自己,你会盼着她因为这份‘不设防’,反过来觉得自己失礼,向你道歉吗?”

严宽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不希望。”沈柯亦斩钉截铁,眼神里是洞悉一切的温和与坚持,“她既愿在此处放松,我何必上前扰了这份清净?她不是军中士卒,也不是朝中对手,不需要我用谋略手段去‘攻克’。”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严宽的肩膀,力道让严宽微微晃了晃:“有些仗,赢了场面,却会输掉最珍贵的东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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