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我就是个跑腿的(1/2)
大理寺的刑讯房里,烛火“噼啪”作响,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积成一小滩蜡渍。桌上的蜡烛已经换了三个,烛芯烧得只剩半截,昏黄的光映着四面斑驳的土墙,将狱卒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晃悠着,和扭曲的蜘蛛网一样。
老大被两个狱卒按在刑架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铁链锁得死死的。后背的粗布囚衣早被皮鞭抽得稀烂,碎布片黏在渗血的皮肉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
第十鞭抽下来时,鞭梢带着破风的脆响,狠狠砸在他肩胛骨上,他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眼前瞬间发黑,膝盖一软就想往下跪,却被狱卒攥着后领死死提起来,后颈的肉被掐得生疼,硬生生架在原地,连弯腰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还嘴硬吗?”持鞭的狱卒头也不抬,随手将鞭梢往地上一磕,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转瞬就灭了。他踩着老大的脚面,“说!你和军饷失窃案到底有什么关联?你们的那个头头是谁?银子藏在哪了?林玉和你们说什么了?”
老大疼得浑身发颤,牙齿咬得咯咯响,汗液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后背流下来的血珠,砸在脚边的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他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却要冒青烟:
“我……我真不知道什么军饷案……我就是个跑腿的……”
话没说完,第十一鞭已经抽了过来,结结实实落在他腰侧。“呃!”他闷哼了一声,腰腹瞬间麻了半边,疼得浑身痉挛,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不是怕这皮肉之苦,是满心的委屈和绝望。
他当初只想混饭吃,偶然被头头挑中当差,图的不过是每月那五百文安稳月例,逢年过节还能多领两斤五花肉,给乡下的老娘捎回去。
平日里无非是盯梢望风、跑腿送信,连核心的事都挨不上边,哪想过会卷进什么杀头的案子里?上次误了送信的时辰,头头就扣了他大半月例,让他啃了半个月干馒头;这次更惨,差事没办成不说,还被官府抓了,连番拷打下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别……别打了!”他突然卯足全身力气喊出声,声音带着哭腔,却尽量咬着牙说得清楚,“能不能……能不能换个人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跑腿送信、盯梢望风还行,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我担不起啊!”
他越说越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脸上的血污糊了满脸,看着格外狼狈。他使劲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
“我还等着领了月例!我不想死啊!这卖命的活,我早就不想干了!”
持鞭的狱卒握着鞭柄的手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这硬撑了十多鞭的汉子会突然哭求,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刑讯房角落的阴影,周正就站在那里,玄色官袍的下摆垂在地上,沾了点墙角的灰,却依旧身姿挺拔。
周正指尖轻轻叩着旁边的木桌案,指节敲在粗糙的木纹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和烛火“噼啪”声混在一起。
他的目光落在那汉子渗满血的后背,看着那片糊着血污的碎布,眉头微蹙,沉声道:
“停手。”
话音刚落,持鞭的狱卒立刻收了势,鞭梢垂在地上,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周正又顿了顿,心里盘算着,这汉子打了这么久,除了哭求就是喊冤,一句有用的都没吐出来,再打下去怕是只会招些假供,不如换个突破口。
他抬眼朝旁边候着的另一个狱卒使了个眼色,声音依旧沉稳:
“去把他们那个叫‘老二’的同伙抓来,直接带往公堂再审。记住,路上客气点,别再动刑,咱们大理寺审案讲的是证据,可容不得犯人到了公堂之上,还借着伤疼耍嘴硬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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