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猜疑链（1/2）

回廊陷入了死寂，只有浑浊镜面后偶尔传来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细微声响。空气粘稠得如同浸透了陈年血污。

陶元知猛地甩头，试图将那个她杀死张不器的未来碎片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张不器临死前那错愕又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眼神，反复闪现。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法棍，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身旁的张不器。

张不器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规则三的质问如同毒蛇钻入他的脑海——“第256次循环，你难道没有动过牺牲他人换取数据的念头？” 他动过。虽然最终没有实施，但那个冰冷的、将同伴数据化的念头确实存在过。而现在，苏倩元评分系统里那冰冷的“数据失误（81次）”像是一份判决书。他推了推眼镜，试图用镜片的反光遮挡自己闪烁的眼神，尤其是……避开陶元知可能投来的视线。

林蓉将自己缩得更紧，几乎要嵌入冰冷的墙壁。那些她被“清理”、被“删除”的未来，与苏倩元评分系统中那个刺眼的【数据删除】以及林蓉自己都无法读取的死因形成了恐怖的闭环。她感觉苏倩元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她的右手，那目光不再是探究，而是……评估？她死死捂住右手的水晶脉络印记，仿佛那是她即将被处决的证明。

苏倩元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评分系统在过载边缘挣扎，试图重新计算团队稳定性，但反馈回来的数据一片混乱，信任度指标断崖式下跌。她看到陶元知肌肉紧绷，处于应激状态；看到张不器试图隐藏的慌乱；看到林蓉几乎要自我瓦解的恐惧。她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重新掌控局面，但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甚至无法完全信任自己，因为那些未来碎片里，冷酷地牺牲林蓉的，正是她自己。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苏倩元最终开口，声音因为强行压抑情绪而显得有些生硬，“静止只会让回廊的规则更深地侵蚀我们。”

“往前走？去哪里？”陶元知语气尖锐，带着火药味，“去看我怎么把你推出去挡刀的未来？还是看你怎么为了你那破系统把我们优化掉的画面？”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张不器猛地抬头：“陶元知！注意你的言辞！苏倩元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我们好？”陶元知打断他，冷笑一声，法棍指向张不器，“还是为了给你提供更准确的死亡数据，方便你下次计算怎么死更有效率？”

“你！”张不器脸色铁青，数据链在他周身若隐若现，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他无法反驳，因为某些循环中，他确实……近乎冷血地记录着一切。

林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个动作却让苏倩元的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