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路遇秦可卿(1/2)
神京城外,官道之上。
李长空率领着一支精悍的队伍,正不疾不徐地向城外码头行进,队伍核心是几辆马车,其中最为华贵宽敞的一辆,坐着未来的秦王妃林黛玉以及她的贴身丫鬟紫鹃、雪雁,由燕云、楚青率一队女亲卫严密护卫。
前后左右,则有三百骁龙骑精锐扈从,甲胄森然,旗帜鲜明,肃杀之气令沿途行人商旅纷纷避让,不敢直视。
李长空本人并未乘车,而是骑乘着神骏的乌骓马,行在队伍最前方,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披甲,但那份经年沙场淬炼出的威严与冷冽,却比任何戎装都更具压迫感,他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在思索着江南的棋局,对周遭的窥探与敬畏浑然不觉。
队伍正行至一处较为僻静的路段,两侧山林渐密。
与此同时,另一辆略显朴素的青帷马车,正从相反方向,向着神京城缓缓驶来,马车旁,只跟着两名骑马的家丁和车内两名丫鬟。
车内坐着的,正是宁国府长孙媳,贾蓉之妻——秦可卿。
此时的秦可卿,身着藕荷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罩一件月白绣折枝梅的斗篷,云鬓微松,斜插一支碧玉簪,容貌娇媚绝伦,身段风流袅娜,真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
然而,她那精致如画的眉眼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轻愁与忧郁,眸光流转间,带着一丝惊弓之鸟般的惶然与疲惫。
她今日一早便以“为国公爷祈福,为家宅求安”为名,带着心腹丫鬟瑞珠和宝珠,出城去了京郊最有名的水月庵上香。
名义上是祈福,实则是为了躲避她那公公——宁国府现任家主贾珍,日益露骨、令人窒息的纠缠与骚扰。
自从嫁入宁国府,成了这煊赫一时的国公府长孙媳,表面的风光之下,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苦楚与恐惧,丈夫贾蓉懦弱无能,只知吃喝玩乐,对她并无多少真情实意,更无力保护她。
而公公贾珍,自她过门后,便一直对她存着龌龊的心思,起初还只是言语间的轻佻暗示,近来却越发大胆放肆,几次三番借故接近,甚至动手动脚。
前两日,贾珍竟趁贾蓉不在,闯入她的房中,借着酒意,言语极为不堪,甚至欲行不轨,若非她拼死抗拒,以头撞柱相胁,惊动了外面的婆子,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贾珍离去时那充满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阴鸷眼神,依旧让她如坠冰窟,夜不能寐。
这宁国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于她而言,已如同一个华丽的囚笼,甚至是一座随时可能将她吞噬的魔窟。
“奶奶,您喝口热茶润润吧,眼看就要进城了。”一旁的瑞珠递上一杯温茶,看着自家奶奶憔悴的容颜,心疼地小声劝道。
宝珠也低声道:“是啊奶奶,您从庵里出来就一直愁眉不展,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秦可卿接过茶盏,却并无心思饮用,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回去……回去又能如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府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瑞珠和宝珠闻言,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无奈与愤懑,她们是秦可卿的丫鬟,自然知晓奶奶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她们人微言轻,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去告发老爷贾珍?
且不说无人会信,即便信了,这世上哪有儿媳告公公的道理?最终身败名裂、甚至可能被悄无声息“病故”的,只会是自家奶奶。
主仆三人相对无言,车内弥漫着一种绝望而压抑的气氛。
就在这时——
嘶聿聿——
拉车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长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扬起前蹄,疯狂地躁动起来。
“怎么回事!”
“马惊了!快拉住它!”车外的家丁惊慌失措地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受惊的马匹彻底失去了控制,拖着马车疯狂地向前冲去,方向恰好是李长空队伍行进的一侧,车夫早已被甩下了车辕,两名家徒劳地试图追赶控制,却根本无济于事。
“啊——”
车内,秦可卿主仆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马车剧烈地颠簸摇晃,仿佛随时都要散架,眼看就要失控撞向路旁的山壁,车毁人亡的惨剧就在眼前。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自然落在了李长空及其麾下精锐的眼中。
“保护殿下和娘娘。”
“拦下那辆马车。”
骁龙骑反应极其迅速,立刻收缩阵型,将李长空和林黛玉的马车护在中心,同时数名骑兵策马上前,试图控制受惊的马匹。
然而,受惊的马力量极大,速度又快,马车上还有人,使得骁龙骑将士有些顾忌,所以一时间居然没能控制住那头受惊的马。
端坐马上的李长空眼神一厉,冷哼一声,只见他猛地一夹马腹,乌骓马如同黑色闪电般蹿出,他并未拔剑,而是在两马交错、车身即将撞上山壁的瞬间,探身出手,五指如铁钳般精准地抓住了惊马的辔头。
“吁——!”
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惊马的耳畔。
那匹疯狂挣扎的骏马,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咽喉,竟硬生生被勒得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前冲之势被强行止住。
巨大的惯性使得马车猛地一顿,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厢剧烈倾斜,眼看就要侧翻。
李长空手臂肌肉贲张,稳坐马背,竟以一人一马之力,死死扼住了失控的马车,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送出,将那匹仍在挣扎的惊马彻底制服,软倒在地,喘息不止。
整个动作如电光石火,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与掌控的美感。
危机,瞬间解除。
“殿下神武!”片刻后,亲卫们才爆发出由衷的喝彩。
李长空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松开马辔,目光扫向那辆倾斜的马车,淡淡道:“车内何人?可曾受伤?”
这时,车厢门被慌乱地推开,瑞珠和宝珠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先爬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同样面色苍白、发髻微乱、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之姿的秦可卿下了马车。
秦可卿脚一落地,便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全靠两个丫鬟搀扶,她惊魂甫定,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望向端坐马上的救命恩人。
只见眼前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正平静地看向自己,他虽未穿甲胄,但那份渊渟岳峙、不怒自威的气度,以及方才那天神下凡般救下自己的英姿,瞬间冲击着秦可卿的心房。
她从未见过如此男子!与她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或纨绔、或文弱、或猥琐的贾家男子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强大的、令人心折又不禁敬畏的男性力量。
“多、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秦可卿慌忙敛衽行礼,声音因后怕和一丝莫名的紧张而微微颤抖,“妾身……妾身乃宁国府贾门秦氏,今日惊扰将军车驾,实在罪过,万望将军海涵!”
“宁国府?”李长空眉头微挑,目光在她那张绝色容颜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了然。原来是贾珍的儿媳。他对宁国府那些污糟事早有耳闻,影卫的密报中甚至提及过贾珍对其儿媳似乎存有非分之想。
这时,林黛玉也在燕云、楚青的护卫下,从后面的马车走了过来,她方才在车中也受到了惊吓,此刻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到秦可卿无恙,才松了口气。
她与秦可卿在贾府中见过几面,虽交往不深,但知这位蓉大奶奶性情温和,容貌极美,在府中人缘颇好。
“蓉大奶奶?你没事吧?”林黛玉轻声问道。
秦可卿见到林黛玉,更是惊讶,连忙又行礼:“林姑娘?您怎么……?”
她这才注意到这支队伍的不同寻常,以及林黛玉身边那些气息精悍的女护卫,还有那位救她的将军……她猛然想起近日府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赐婚之事,以及昨日秦王围府索要宝玉的惊天消息。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入她的脑海:难道眼前这位气度非凡、勇武过人的将军,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秦王殿下?!而林姑娘,便是未来的秦王妃?!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林黛玉看出她的惊疑,微微颔首,轻声道:“这位正是秦王殿下,我随殿下南下省亲。”
秦可卿证实了心中猜想,更是惶恐又激动,连忙再次深深下拜:“民妇不知是秦王殿下驾前,多有冲撞,殿下救命之恩,民妇没齿难忘!”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李长空那冷硬的侧脸,心头如同小鹿乱撞,慌忙又低下头去。
李长空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对贾府的人并无好感,救人也只是顺手为之,秦可卿的遭遇虽然可怜,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后院之事,即便他是秦王,也不便多管,见车马无恙,人亦无伤,便不欲多留,准备下令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之际,秦可卿看着眼前这位权势滔天、连公公贾珍都闻风丧胆的秦王殿下,又看了看身旁这位即将飞上枝头、地位尊崇的未来王妃,再想到自己回到宁国府后那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绝境中看到的一丝微光,猛地从心底升起。
机会!这或许是唯一能摆脱魔爪、求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她猛地一咬银牙,也顾不得什么体统尊卑了,趁着林黛玉就在身边,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林黛玉的手,眼圈瞬间就红了,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急促而哀婉地恳求道:“林姑娘!救救我!”
林黛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哀求弄得一怔:“蓉大奶奶,你这是……?”
秦可卿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姑娘!我……我在宁国府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公公他……他……”
她难以启齿,只是拼命摇头,眼中满是屈辱与惊恐,“他屡次三番欺辱于我……前日险些……我今日出城祈福,实则是为了躲他!可我终究要回去……回去便是羊入虎口!姑娘,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同为女子的份上,求你……求秦王殿下……救我一救!哪怕……哪怕只是暂时能庇护我一阵子,让我喘口气也好!”
她的话虽说得隐晦,但其中的意思,林黛玉瞬间便明白了,她早就听闻宁国府家风混乱,却没想到竟龌龊至此,公公欺辱儿媳?!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看着秦可卿那梨花带雨、惊恐绝望的模样,同为女子,林黛玉心中不由得生出强烈的同情与愤慨,她自己虽前途未卜,但至少暂无性命与清白之忧,而眼前这位蓉大奶奶,竟是日日生活在如此可怕的阴影之下。
林黛玉天性善良,虽知此事棘手,但此刻让她见死不救,她实在于心不忍,她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长空。
李长空何等修为,秦可卿那压低的声音和哀婉的神情,他早已尽收眼底,对宁国府的腌臜事,他懒得理会,更不想节外生枝,他的目标是江南大局,而非插手别人后宅的污糟事。
他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拒绝。
却见林黛玉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恳求望向他,玉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殿下……蓉大奶奶她处境实在艰难,您看……”
李长空到嘴边的话顿住了,他看着林黛玉那带着一丝不忍和期望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罢了,不过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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