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可能的警告（2/2）

“确定吗？证据确凿？”朱怡贞追问。

“基本确定。”左秋明痛苦地闭上眼，“最后一次接头前，我只告诉了他时间和地点……然后就被伏击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好！有了目标就好办！” 朱怡贞眼中寒光一闪，“回去就找机会弄死这个王八蛋！清理门户！”

“贞贞！不要冲动！”左秋明急忙按住她，“阿强身份特殊，动他会打草惊蛇！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由组织来处理！”

“知道知道！我就那么一说！”朱怡贞摆摆手，但心里已经给这个“阿强”判了死刑。“敢卖我的小太阳？等着瞧！”

初步的对策制定完毕，两人都稍微松了口气。但朱怡贞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像石头一样压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左秋明，还有个问题……你……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就那么跟我走了？万一……万一我也是陷阱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在仓库里，左秋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相信了她这个“从天而降”的救星，这太不符合地下工作的原则了！

左秋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复杂的笑容：“一开始，我当然怀疑。但是……第一，你准确说出了顾先生才知道的暗号。

第二，你出现的时间点太关键了，如果是敌人，完全可以直接抓我，没必要演这么一出。第三……”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深邃，“你的眼睛……贞贞，你的眼睛里有种东西……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和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顾先生曾经隐约向我透露过，你……是值得托付生命的同志。”

朱怡贞愣住了。“顾大佬……原来你早就……”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眼睛？我那是快急哭了好吗！不过……谢谢夸奖！”

“好了，基本情况清楚了。”朱怡贞拍拍手，重新振作精神，“现在，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回到上海，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她看了看左秋明腿上的伤，皱起眉：“你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船上有医生吗？”

“不能找船医。”左秋明摇头，“容易暴露。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伤口之前处理过，问题不大。” 他示意朱怡贞帮忙拿出药箱。

就在朱怡贞转身去拿行李时，左秋明忽然轻声问了一句：“贞贞，你……来香港救我，是组织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决定？”

朱怡贞的背影僵了一下。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回头，一边翻找药箱一边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有区别吗？反正我来都来了，人也捞出来了！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

左秋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神柔和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但他心里明白，这其中，个人情感的成分，恐怕占了很大比重。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感激和某种更复杂情绪的涟漪。

“朱怡贞……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夜深了，客轮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朱怡贞细心地帮左秋明重新清洗包扎了伤口，又强行把相对舒适的单人床让给了他这个伤员，自己则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两人都疲惫不堪，却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左秋明想着叛徒、想着未来的任务、想着身边这个谜一样的女孩。

朱怡贞则想着上海、想着林楠笙那张冷脸、想着回去后该如何应对疾风暴雨般的审查和试探。

“唉……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朱怡贞望着舷窗外漆黑的海面，叹了口气。但当她听到左秋明均匀的呼吸声时，心里又莫名地安定下来。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顾大佬，有左秋明，还有我这个聪明绝顶的李晓雅！就不信斗不过林楠笙那个面瘫！”

她裹紧毯子，闭上眼睛。前方是未知的惊涛骇浪，但至少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客轮破开海浪，向着危机四伏的上海，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