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反间行动（1/2）

“周耀庭！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南京吗？！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完了！全完了！人赃并获！计划暴露！同志们要牺牲了！我也要交代在这了！”

小旅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踹开，周耀庭那张阴鸷、得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毒蛇一般的脸出现在门口，带着身后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将朱怡贞那点可怜的、搏命换来的希望，轰得连渣都不剩！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捏得她喘不过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穿越之旅到此结束！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和平年代当咸鱼！”

旁边，蓝心洁更是吓得“啊”地一声短促惊呼，手里的茶杯“啪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看就要晕过去。

只有顾慎言，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表情却迅速归于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被打扰的“惊讶”和“不悦”。他微微侧身，似乎想把朱怡贞和蓝心洁挡在身后，沉声道：“周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深夜带人闯入私人房间，恐怕不合规矩吧？”

“卧槽！顾大叔牛逼！这时候还能这么稳！不愧是老特工！心理素质杠杠滴！” 朱怡贞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用眼神给顾慎言打气，“稳住！我们能赢！呸！能糊弄过去！”

“规矩？”周耀庭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踱进房间，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踩在朱怡贞的心尖上。

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慢悠悠地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顾慎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先生，哦不，或许我该称呼你……顾先生？在76号的规矩里，跟共党分子秘密接头，私藏违禁品，图谋不轨，这……又算什么规矩？”

他故意在“顾先生”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意地看到顾慎言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顾大叔的身份！完了！彻底完了！” 朱怡贞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内鬼？是跟踪？还是……他一直在等我们上钩？！”

“周主任说笑了，”顾慎言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平稳，“鄙人沈沉，只是个小本商人，和这两位小姐是生意上的朋友，在此谈点私事，不知怎么惹了周主任的眼，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至于什么‘顾先生’，周主任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周耀庭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走到桌边，拿起朱怡贞之前画钥匙图样、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纸张，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桌上散落的、伪造的钥匙模子和一些杂物，脸上的笑容越发阴冷，“深夜密会，私绘军事重地钥匙图样，伪造钥匙……沈老板，你这生意，做得可有点大啊。是打算去皇军司令部……进货吗？”

他每说一句，朱怡贞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周主任！”蓝心洁忽然开口，声音虽然还在颤抖，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是我对皇军仰慕已久，想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为皇军效力，才……才求沈先生帮忙牵线搭桥！朱小姐只是陪我来的！不关她们的事！要抓就抓我！”

“心洁！” 朱怡贞心头大震！“她要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行！绝对不行！”

“呵，”周耀庭看都不看蓝心洁，目光依旧锁定在顾慎言脸上，仿佛猎手欣赏着掉入陷阱的猎物，“蓝小姐，你这番说辞，留着去审讯室再说吧。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倒是很好奇，你们费尽心机，弄这两把钥匙，是想进司令部的档案室拿什么？‘樱花计划’？还是……别的什么？”

“他知道！他连‘樱花计划’都知道！” 朱怡贞如坠冰窟！“我们内部有内鬼！绝对有！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压得人喘不过气。周耀庭带来的特务们，枪口稳稳地指着三人，只等他一声令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眼看就要被一网打尽的绝境——

“啪嗒。”

一声极轻、极脆的响声，从窗外传来。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

周耀庭耳朵微微一动，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身后一个特务立刻警觉地看向窗外。

就在这一刹那！顾慎言动了！快如闪电！

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扬，一大把白色的粉末劈头盖脸地朝周耀庭和门口的特务们撒去！“石灰粉！卧槽！顾大叔还藏了这手！”

“闭眼！”顾慎言低吼一声，同时一脚踹翻身前的桌子，挡住部分视线和可能的枪线，另一只手抓起桌上那盏煤油灯，猛地砸向窗户！

“哗啦！” 玻璃碎裂！与此同时，窗外“砰砰砰”响起几声枪响！不是朝屋里，而是朝天空！

“有埋伏！保护主任！”门口的特务们被石灰粉迷了眼，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又听到外面枪响，更是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朝窗外盲目射击！

“走！”顾慎言趁乱，一手一个，抓住已经吓傻的朱怡贞和蓝心洁，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她们朝房间另一侧、事先看好的、通向隔壁房间的薄弱板墙撞去！

“砰！” 年久失修的木板墙被硬生生撞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三个人连滚带爬地摔进隔壁黑暗隆咚的房间！

“追！别让他们跑了！”周耀庭气急败坏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咳嗽声（石灰粉的功劳）和杂乱的脚步声、枪栓拉动声！

“跑啊！” 朱怡贞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字！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跟着顾慎言，拽着蓝心洁，在黑暗的走廊里跌跌撞撞地狂奔！身后是密集的枪声和叫骂声！子弹“嗖嗖”地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墙壁上噗噗作响！

“卧槽！卧槽！卧槽！拍电影呢这是！老娘不要当动作片女主角啊！救命啊！” 朱怡贞内心疯狂尖叫，肺像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肩膀的伤口更是疼得她眼泪直流，但她不敢停！停下来就是死！

顾慎言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拉着她们在迷宫般的老旧旅馆里七拐八绕，专挑黑暗狭窄的角落钻。好几次子弹几乎贴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蓝心洁吓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任由顾慎言拖着跑。

“这边！下楼！后门！” 顾慎言低吼，一脚踹开一扇虚掩的小门，外面是陡峭的、堆满杂物的楼梯！

三个人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差点摔个狗吃屎！刚冲到后巷，就听到前面也有脚步声和呼喝声！“被包围了！”

就在这绝望关头，巷子口突然冲过来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轿车，“嘎吱”一声急刹在他们面前！车门猛地推开！

“上车！”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喝道！是林楠笙！他居然亲自来了！

“林楠笙！你他娘的真是及时雨宋江啊！” 朱怡贞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三人屁滚尿流地钻进车里，车门还没关严，林楠笙就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将后面追来的特务甩开一段距离！

“砰！砰！” 子弹打在车身上，溅起火星！林楠笙面沉似水，方向盘打得飞起，在狭窄的弄堂里左冲右突，上演生死时速！

“你怎么来了？！” 顾慎言捂着被流弹擦伤的手臂，急问。

“周耀庭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他早就在旅馆周围布了暗哨！我的人发现不对，立刻通知我！” 林楠笙语速飞快，眼神锐利地盯着后视镜，“坐稳！他们追上来了！”

果然，后面两辆轿车像疯狗一样紧追不舍！枪声不断！街上的行人吓得四散奔逃！

“甩掉他们！去法租界！那里他们不敢太放肆！” 顾慎言指挥道。

林楠笙不再说话，将车技发挥到极致，闯红灯，逆行，猛打方向，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与对面的车辆或墙壁擦肩而过！朱怡贞死死抓住车顶的把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去了，胃里翻江倒海！蓝心洁更是直接吐了出来！

追车战持续了十几分钟，惊险万分！最终，林楠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不要命的开法，成功将追兵引到一个复杂的岔路口，然后猛打方向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熄火，关灯，三人屏住呼吸，听着追兵的车呼啸着从巷口驶过，渐行渐远……

“呼……呼……暂时……暂时安全了？” 朱怡贞瘫在后座，像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估计又裂开了。

蓝心洁脸色惨白，还在干呕。顾慎言捂着伤口，脸色凝重。林楠笙也松了口气，但眉头紧锁。

“周耀庭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提前布控？”顾慎言沉声道，目光如电。

“有内鬼。”林楠笙吐出三个字，声音冰冷，“而且级别不低。知道我们这次行动核心的，没几个人。”

朱怡贞心里一沉。“内鬼……会是谁？顾大叔的人？林楠笙的人？还是……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她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