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名单上下一个(1/2)
林楠笙那晚在办公室留下的冰冷警告,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深深扎进了朱怡贞的心口,让她连着好几天都寝食难安,后脖颈子嗖嗖冒凉气。
“玩火者必自焚……刀柄上有名字……” 这两句话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配上林楠笙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简直成了她午夜梦回的最新噩梦素材。
“失策!大大的失策!低估了林楠笙这活阎王的道行!他根本就是在看我演戏!我递出去的不是刀,是自作聪明的投名状!结果差点把自己给献祭了!”
朱怡贞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俩大耳刮子。“让你抖机灵!让你耍小聪明!差点玩脱线了吧!”
她彻底老实了。夹起尾巴做人,每天上班像个小鹌鹑,缩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去。
林楠笙交代的工作,她一丝不苟地完成,绝不多做一分,也绝不少做一厘。汇报工作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个字。
看到林楠笙,能绕就绕,绕不过就低头装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放过”的强烈求生欲信号。
林楠笙那边,倒是没什么进一步的动静。依旧是那副冰山脸,公事公办,偶尔投来的目光依旧锐利,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探究,多了几分……漠然?
或者说,是暂时失去了兴趣?就像猫玩腻了爪子下的老鼠,暂时收起了利爪,但目光依旧锁定着猎物。
“管他呢!装死保平安!” 朱怡贞现在是彻底怕了,打定主意当个透明人,熬过这段风头再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上海站这潭浑水,从来就不缺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
马保管事件就像一块砸进粪坑的石头,虽然自己沉了底,但溅起的臭水却波及了一大片。
王世安虽然倒了,但他留下的残党余孽还在垂死挣扎。林楠笙的铁腕清洗,让这些人感到了灭顶之灾,狗急跳墙之下,各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一时间,站里乌烟瘴气,谣言四起。今天传某某是共党卧底,明天说某某私通日本人,后天又爆出谁谁谁贪污受贿……真真假假,互相攀咬,搞得人心惶惶。稽查组忙得脚不沾地,禁闭室里天天鬼哭狼嚎。
朱怡贞虽然极力躲清静,但还是被这污浊的空气熏得够呛。
她亲眼看到一个平时还算和气的总务科大姐,因为被人匿名举报“挪用公款给乡下弟弟治病”,就被如狼似虎的稽查组拖走,那绝望的哭喊声让她做了好几晚噩梦。
她也听到风声,说行动科有个脾气火爆的队长,因为不服林楠笙的整顿,顶撞了几句,第二天就“意外”坠楼,摔成了植物人。
“太黑了……这地方太黑了……” 朱怡贞心里发寒,更加坚定了“苟住性命,等待时机,溜之大吉”的战略方针。“跟这群人斗,太伤良心了!老娘只想救几个‘意难平’,不想陪你们玩宫斗啊!”
就在这种压抑、混乱、朝不保夕的气氛中,朱怡贞度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像一只受惊的蜗牛,把自己缩在厚厚的壳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感知着外界的危险。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朱怡贞被派去总务科送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她撑着伞,低着头,快步走在湿漉漉的院子里,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去当鸵鸟。
路过行动科那栋独立小楼时,她无意中瞥见楼后角落的垃圾堆旁,有两个穿着雨衣、看不清面貌的人,正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用破草席裹着的长条物事,鬼鬼祟祟地往一辆没有牌照的破卡车上搬。
那草席缝隙里,隐约露出一角熟悉的、带血的灰色布料——是站里低级人员的制服!
朱怡贞的心脏猛地一缩!“灭口!拖出去处理!”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击穿了她!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进了总务科的楼。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心脏狂跳,手脚冰凉。“又死一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像处理垃圾一样……”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恶心涌上心头。这就是76号,这就是她挣扎求存的地方!人命如草芥!
她失魂落魄地交完文件,逃也似的离开了总务科。雨越下越大,天色昏暗得如同傍晚。她不想立刻回那令人窒息的办公室,便鬼使神差地绕道,从站里的后门溜了出去,想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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