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反间行动（2/2）

“现在怎么办？”蓝心洁虚弱地问，声音带着哭腔，“家……回不去了吧？旅馆也暴露了……”

“去我那里。”林楠笙果断道，“我有一处备用的安全屋，周耀庭不知道。但那里也不安全，只能暂时躲一下。”

车子在夜色中悄然行驶，最后停在一栋僻静的石库门房子后门。四人像做贼一样溜进去，房子不大，陈设简单，但隐蔽性很好。

关上门，拉紧窗帘，确认安全后，四人面面相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计划暴露了。钥匙没了。周耀庭全知道了。”朱怡贞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总结，感觉前途一片黑暗，“‘樱花计划’拿不到了。左秋明他们……完了。我们也完了。”

沉重的绝望再次笼罩下来。

“未必。”顾慎言忽然开口，他撕下一块衣襟，熟练地包扎着手臂的伤口，眼神却异常冷静，“周耀庭虽然知道了我们的目标，甚至拿到了钥匙图样，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行动时间，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伪造的钥匙（虽然丢了）。而且，他急于抓我们现行，反而打草惊蛇。司令部那边，短时间内一定会加强戒备，但也会因为这次未遂的‘袭击’而陷入混乱和猜疑。”

林楠笙点头：“对。混乱，就是机会。周耀庭想独吞功劳，不会立刻上报，一定会想先抓住我们，或者拿到更确凿的证据。这给了我们一个时间差。”

“时间差？有什么用？我们人都成丧家之犬了！还怎么去偷情报？” 朱怡贞苦笑。

“我们不能去，但有人能去。”顾慎言看向林楠笙，“周耀庭急于表现，一定会亲自坐镇，甚至可能亲自去司令部‘协助调查’、‘戴罪立功’。这个时候，76号内部，反而是他最空虚、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林楠笙眼中精光一闪：“您是说……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不止。”顾慎言摇头，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周耀庭不是怀疑我们有内应，能拿到钥匙图样吗？那我们就送他一个‘内应’。”

“什么意思？”朱怡贞没听懂。

“周耀庭生性多疑，刻薄寡恩。这次行动失败，他一定会怀疑内部有人走漏风声，或者……有人想抢功。”顾慎言缓缓道，“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怀疑到他最得力的手下，或者……他在司令部的‘合作者’头上。比如，那个机要室主任，山本少佐。”

“离间计？借刀杀人？” 朱怡贞倒吸一口凉气！“顾大叔，你太毒了！不过……我喜欢！”

“可是，怎么让他怀疑山本？”蓝心洁问。

顾慎言从怀里（天知道他怎么藏下来的）摸出一个小巧的、沾着点石灰粉的金属片——正是之前伪造的两把钥匙之一！另一把在混乱中遗失了。“这把钥匙，造型独特，是日军司令部特制的。我们可以让它……出现在一个让周耀庭不得不怀疑山本的地方。”

“比如？”林楠笙问。

“周耀庭在司令部，肯定有自己的眼线和‘朋友’。”顾慎言看向朱怡贞，“贞贞，你记不记得，我们冲出旅馆时，隔壁房间的动静？”

朱怡贞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有女人的尖叫？还有打碎东西的声音？”

“对。”顾慎言点头，“那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邻居’，一对偷情的野鸳鸯。混乱中，他们‘恰好’捡到了我们‘不小心’遗落的一样东西……比如，一个装着钥匙和……一点别的小玩意的荷包。而那个荷包的样式，很像……日本女人常用的款式。”

“卧槽！连环计！栽赃陷害！顾大叔你是天才！” 朱怡贞眼睛亮了！“让周耀庭以为，是山本故意泄露钥匙图样给我们，又派人半路劫杀灭口？或者，是山本和周耀庭的对手勾结，想借我们的手搞事，再反手把周耀庭卖了？”

“不止。”林楠笙接口，眼神锐利，“周耀庭在司令部肯定不止山本一个‘朋友’。我们可以再添一把火，让这把‘钥匙’，通过另一个渠道，‘不小心’落到周耀庭在司令部的对头手里。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周耀庭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全力追捕我们？甚至，为了自保和表功，他可能比我们更急于拿到‘樱花计划’！”

“妙啊！让他们内斗！我们浑水摸鱼！” 朱怡贞兴奋起来，但随即又垮下脸，“可是，怎么把钥匙送进去？我们又进不去司令部了。”

“进不去，可以让人带进去。”顾慎言看向蓝心洁，“蓝小姐，你明天，是不是有一场慰问皇军的慈善义演，就在司令部附近的军人俱乐部？”

蓝心洁一愣，点头：“是……是有这么一场，早就定下的。周耀庭也知道。”

“那就好。”顾慎言将钥匙递给蓝心洁，“想办法，在义演的时候，让这把钥匙，‘不小心’掉在某个……既能让周耀庭的对头看到，又能让周耀庭事后查到的位置。具体怎么做，见机行事。我相信蓝小姐的应变能力。”

蓝心洁接过那冰冷的钥匙，手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变得坚定：“我……我尽力！”

“那我呢？”朱怡贞急道，“我不能干等着啊！”

“你？”林楠笙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渗血的肩膀上，“你的任务，是好好养伤。还有……”他顿了顿，“和我一起，给周耀庭导演另一出好戏。”

“什么戏？”

“苦肉计。加……反间计。”林楠笙眼中寒光闪烁，“周耀庭不是想抓我们吗？我们就让他‘抓’到。不过，抓到的，是‘重伤垂死、拼死反抗、疑似被灭口’的‘沈老板’（顾慎言），和‘惊惶失措、企图逃跑’的蓝小姐。而你，朱怡贞，因为‘胆小怕事、临阵脱逃’，侥幸被他‘救下’，然后……‘幡然悔悟’，向他告发一个‘惊天秘密’。”

“啥？我？告密？告谁的密？” 朱怡贞懵了。

“告发山本少佐，以及……76号内部，一个周耀庭早就想除掉，却苦无证据的对手——比如，行动科那个一直和他不对付的李副队长。”林楠笙缓缓道，“就说，是山本和李副队长勾结，设计了这一切，想借刀杀人，除掉周耀庭你，再嫁祸给我。钥匙，就是他们故意泄露，用来陷害你的证据。而你，因为‘爱慕’我，不忍看我被陷害，所以‘冒死’告发。”

“卧槽！林楠笙你也是个狠人啊！这栽赃嫁祸、顺水推舟、还夹带私货表白的戏码，一套一套的！老娘服了！” 朱怡贞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对林楠笙的“阴险”程度有了新的认识，但同时也涌起一股暖流——他这是要把水搅得更浑，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同时保护她？

“那……顾大叔和心洁姐？”朱怡贞担心。

“我和蓝小姐会‘重伤被捕’，但不会真的落到周耀庭手里。”顾慎言平静地说，“林科长会安排人在押送途中‘劫囚’，然后我们会‘失踪’。这样，周耀庭会更加相信你的话——是山本和李副队长派人灭口。”

“天衣无缝！环环相扣！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的阴谋家！” 朱怡贞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随即又担心，“可是……周耀庭会信吗？他那么多疑。”

“所以，需要证据。”林楠笙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这里面，是李副队长和日本商社一些‘不清不楚’的资金往来复印件（当然是伪造的，但足以以假乱真），以及……山本少佐在某个日本料理店私会神秘人的照片（也是p的）。你‘偶然’得到，作为投名状。”

“p图？你们连这个都会？太专业了吧！” 朱怡贞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

“记住，你是因为‘爱’我，才背叛他们。演出要逼真，恐惧、挣扎、最后豁出去的决绝，都要有。”林楠笙看着她，目光深邃，“你能做到吗？”

朱怡贞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想起他之前那句“你的命有我一半”，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惊心动魄、生死与共，一股豪情（和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涌上心头！“妈的！拼了！演戏是吧？老娘可是专业的！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她一挺胸（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豪气干云（自认的）地说：“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演得周耀庭那老狐狸深信不疑，哭爹喊娘！”

蓝心洁也被这大胆到疯狂的计划激起了斗志，苍白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我也没问题！明天义演，看我的！”

顾慎言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虽然朱怡贞的灵魂不年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决绝：“好。那就让周耀庭，好好演一场他亲自导演，却无法收场的大戏吧！”

四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和熊熊燃烧的斗志。

窗外，夜色正浓。但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冰冷的。而他们，就要在这至暗时刻，点燃一把烧向敌人的烈火！

“行动代号：‘百乐门惊魂夜’？不对，这次是‘司令部谍影重重’加‘76号无间道’！刺激！” 朱怡贞捏紧了拳头，伤口疼，心里却燃着一团火。

“周耀庭，老娘陪你玩把大的！看谁玩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