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黎明前的至暗（2/2）

“不惜一切代价，获取‘樱花计划’绝密文本。此关乎苏北及上海数百同志生死存亡。限期十五日。此令，绝密。”

随指令附上的，还有关于“樱花计划”的寥寥数语情报：日军华中方面军制定，针对苏北、皖南我抗日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与清乡计划，包含精确兵力部署、进攻路线、物资调配及……潜伏特务名单。文本存于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绝密档案室，守卫森严，堪称龙潭虎穴。

“樱花计划……扫荡清乡……潜伏特务名单……数百同志生死……” 朱怡贞看着那几行字，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病号服！“完了！全赶一块了！左秋明在苏北！这个计划就是冲他们去的！还有潜伏特务名单……这意味着我们在上海的很多同志，包括顾大叔，可能都已经暴露了！必须拿到这个计划！不惜一切代价！”

巨大的责任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两座大山，狠狠压在她的肩上！她瘫坐在床上，浑身冰凉，连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日军司令部……绝密档案室……龙潭虎穴……十五天……老娘现在是个半残废！林楠笙是76号的站长，不是日本人的司令！这任务……这他娘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脚踝、膝盖、胸口……她仿佛看到左秋明在弹雨中倒下，看到蓝心洁被汉奸逼得走投无路，看到顾慎言身份暴露血染街头，看到苏北的同志们被围剿屠杀……

“不！不行！不能放弃！老娘穿越过来不是看悲剧重演的！左秋明不能死！蓝心洁不能倒！顾大叔不能出事！苏北的同志必须救！” 一股狠劲从心底窜起，压过了恐惧！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龙潭虎穴又怎样？十五天又怎样？老娘偏要闯一闯！不就是偷鬼子情报吗？电影里演了八百遍！套路我熟！”

“等等！冷静！朱怡贞！光靠热血和电影套路顶个屁用！得有计划！有帮手！单枪匹马去日军司令部偷情报？那是送人头！必须找林楠笙！他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指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林楠笙现在是上海站实际负责人，权限高，能接触到一些日伪方面的情报交流，也许有办法摸到日军司令部的边？就算不行，他的人手、资源、情报网，都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顾大叔，他一定也在想办法！我们必须联手！三方联手！不！四方！还有蓝心洁！她的社交圈，也许能接触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脉！”

一个疯狂、大胆、九死一生的计划雏形，在她脑中迅速成型。“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美人计？啊呸！老娘现在这样算哪门子美人！苦肉计？好像已经用过了……不管了！先把林楠笙拉上贼船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挣扎着下床，找出纸笔。她不能直接写“樱花计划”，太危险。她用只有她和林楠笙能看懂的暗语（其实是两人“谈恋爱”时无聊发明的加密情话……），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楠笙，秋明在苏北遇险，急需援手。另，得密报，倭寇有‘赏樱’之谋，欲毁我园圃，名单详备，危在旦夕。愿与君共谋，护我花木。贞，急。” （意思是：左秋明在苏北有难，急需帮助。另外，得到密报，日本人有“樱花计划”，要毁灭我们的根据地，名单详细，非常危急。我想和你一起想办法，保护我们的同志。急。）

她把纸条仔细折好，塞进一个空药瓶。这是她和林楠笙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将药瓶放在病房窗台特定位置，林楠笙每天会来看一眼。

做完这一切，她虚脱般地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仿佛要压下来的天空，胸口剧烈起伏。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里的焦急和沉重。

“林楠笙……你会帮我吗？你会为了我……为了那些素未谋面的同志，去闯日军的龙潭虎穴吗？”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

“十五天……只有十五天……”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窗外，乌云压城，暴雨将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了。而她，和他们，必须在这至暗之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