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追思（上）（1/2）

艾菲斯没有先去正厅，也没有去见兄长阿尔顿，而是径直穿过回廊，走向母亲的房间。

推开门时，他几乎认不出那个坐在窗边藤椅上的女人。

曾经温婉秀丽的母亲，如今已苍老得令人心颤，她的发丝大半染霜，原本丰润的脸颊现已略有凹陷，手指枯瘦，轻轻搭在膝上的毛毯边缘。她的眼睛依旧湛蓝，却不再有昔日的神采，像是被岁月与悲伤磨去了光泽，只剩下一抹沉静的黯淡，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棵银叶树。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那一瞬，她的眼中仿佛掠过一道微弱的光。

“艾菲斯……？”她的声音轻得像风，“真的是你回来了？”

艾菲斯喉头一紧，几乎说不出话，只用力点头，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母亲……我回来了。”

温尼斯颤抖着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一遍遍描摹着他轮廓，像是要确认这不是梦。“瘦了……在外头一定很苦吧？吃得好吗？有没有按时休息？”

她絮絮叨叨地问着，语气里满是久别重逢的疼惜。艾菲斯强忍着泪意点头，可当母亲开始说起从前的事——他八岁时从塔楼摔下失忆，然后又去翡翠密林冒险，之后吵着要去康斯顿魔法学院……那些早已尘封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垮了他多年筑起的心防。

温尼斯笑着，眼里泛起温柔的雾气，“现在我们的小团雀也长大了。”

“小团雀……”

这三个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艾菲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一颤，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滚烫地砸在母亲枯瘦的手背上。

“母亲……我……我不该……”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只能死死攥住她的手，仿佛想用尽全身力气，弥补这些年缺席的陪伴。

温尼斯却轻轻笑了，用袖角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就像他小时候每次跌倒后那样。

“傻孩子，长大了，还哭鼻子？”温尼斯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光亮，声音轻柔却坚定：“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团雀。飞得再高再远，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艾菲斯伏在她膝上，无声地颤抖着。

这一刻，艾菲斯不是那个周旋于教会与阴谋之间的魔法师，也不是霍曼家族的次子，他只是个终于回到家的孩子，在母亲的掌心下，找回了掩埋已久的温度。

这一天，艾菲斯与母亲温尼斯聊了许久，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语，终于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中缓缓流淌而出。窗外天色渐暗，暮云低垂，直到一名年迈的女仆轻敲房门，请温尼斯去用晚膳，这场久别重逢的对话才悄然落幕。

晚餐设在家族旧厅，烛火摇曳，映照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晚餐期间，侍奉在侧的仆人中，却没有看到老管家的身影，兄长阿尔顿解释说老管家已经离开霍曼领，回老家了。

听到老管家回老家，艾菲斯心生疑惑，老管家后半生为了霍曼家族兢兢业业，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哪还有什么老家？

但艾菲斯察觉到刚刚提到老管家时，兄长脸上的不悦，便也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