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抗战时期的香港(1/2)
1938年3月25日
香港
维多利亚港依旧船来船往,码头上苦力的号子声、轮船的汽笛声、货轮的装卸声混杂一片,营造出一种病态的繁忙。
高楼与棚户区交织,西装革履的洋行大班、长衫马褂的华人富商与衣衫褴褛的难民摩肩接踵。
空气里除了海风的咸腥,还弥漫着焦虑、投机和纸醉金迷的气息。
这里是英国殖民下的“孤岛”,暂时远离了内陆的连天炮火,却也因此成为了各方势力角逐的暗流中心,情报、资金、物资在这里无声地汇聚、流转。
中环德辅道一幢不算特别起眼但位置绝佳的商厦三层,新挂上的“华拓国际贸易公司”铜牌被擦得锃亮。
今天是这家新公司开业的日子。
公司内部装修考究,风格沉稳,不像暴发户那般张扬,但用料和细节处处透着实力。
总经理办公室内,许忠义对着穿衣镜,仔细整理着身上定制的藏青色西装。
镜中的他,年轻得有些扎眼,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但眼神里却没有这个年纪常见的青涩或迷茫,只有沉静和锐利,这锐利被他很好地隐藏在平和的表情之下。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半个月前,他奉命带着二十名精心挑选的特种团兄弟和严明翊交付的巨额资金(小鬼子的情报机构贡献的)抵达香港。
这半个月,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靠着严明翊父亲严宝航提前铺设的一些关系引路,加上“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巧妙借助了军统驻香港办事处(明面上是某商行)提供的些许便利——主要是打通一些官方环节和获取基本信息,终于将公司的架子搭了起来。
那二十名弟兄,个个身手不凡,识文断字,其中两人甚至还有留学背景,此刻分散在公司内外,担任着各部门的“职员”和安保,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许经理,宾客快到了。”一名穿着合体西装,但行动间明显带着军人干脆利落痕迹的“职员”敲门进来汇报,他代号“山猫”,是许忠义从国内带来的行动组长。
“按预定方案,各就各位。内紧外松。”许忠义整理了一下领带,语气平淡地命令。
“明白~!”山猫点头,转身出去,步伐稳定。
很快公司门口开始热闹起来。
花篮陆续送到,摆满了门廊两侧。
前来道贺的宾客形形色色。
军统香港办事处的人来了,为首的是一位化名“陈老板”的中年人,穿着长衫,笑容可掬,与许忠义握手时力道恰到好处,言语客气但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许经理年轻有为啊,恭喜开业,以后多多关照。”
陈老板说着场面话,眼神却快速扫过公司内部布局和人员状态。
许忠义热情回应:“陈老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以后还要仰仗您多提携。”双方心照不宣,都清楚这层关系建立在何处,以及它的边界在哪里。
更多是通过严宝航关系网牵线而来的商业人物。
有国内颇具实力的粤商、沪商在港的代理人,也有几位本埠知名的华商亲自前来。
他们带来的贺礼分量不轻,言语间既是对严家背景的给面子,也带着对这位过于年轻的总经理及其背后真正掌控者的探究。
“许经理真是后生可畏,严老近来可好?”一位头发花白的潮汕籍商人试探着问。
“劳您挂心,家师(他现在的身份是严宝航曾经的学生)一切安好,常提起您当年的情谊。”许忠义应对得体,既不否认与严家的关系,也不深入解释,将神秘感保持得恰到好处。
他周旋在宾客之间,笑容温和,言辞谨慎,既能与老派商人聊几句传统的生意经,也能与接触洋务的新派人物简单探讨国际期货的波动,举止从容,毫不露怯。
他的年轻和这份沉稳形成了巨大反差,引得宾客们私下纷纷低声议论:“这位许经理,什么来头?也太年轻了!”
“没听说吗?跟北边严家关系匪浅……”
“恐怕不止,看那边‘陈老板’都亲自来了,水深着呢……”
“背景硬就好,这年头,做生意没点跟脚可不行。”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地飘进许忠义耳中,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混乱的年代,神秘本身就是一种保护色和威慑力。
开业酒会顺利进行。
许忠义简短致辞,感谢来宾,言语精炼,重点强调华拓公司致力于“互通有无,繁荣商贸”,绝口不提任何敏感字眼。
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停顿,都经过斟酌,既展示了自信,又毫不张扬。
酒会结束后,送走所有宾客,公司内部恢复了安静。
许忠义脸上的笑容收敛,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走进办公室,山猫跟了进来,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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