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夜宴杀机（1/2）

太后六十寿诞，乃举国盛事。虽因近年天灾人祸、边疆不宁，皇帝下旨“俭省操办，以体恤民力”，但皇家的体面与威仪仍在。是夜，天启皇城，尤其是中轴线上的主要宫殿区域，***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宫灯如星，彩绸如霞，丝竹管弦之声悠扬，从巍峨的宫门一直蔓延到深处的宴殿。

宴设于**麟德殿**，此殿位于前朝与内廷之间，规制宏大，可纳千人。殿前广场上，车马如龙，冠盖云集。文武百官按品阶鱼贯而入，勋贵宗室、外国使节亦在其中，人人衣着光鲜，面带得体的笑容，互相寒暄揖让，一派盛世华章景象。

然而，在这浮华的表面之下，暗流之汹涌，只有局中人方能体会。

林天缘此刻的身份，是“南疆隐士门下，精通风水堪舆之术的**林玄**先生”。这份身份，以及那张珍贵的、能够进入麟德殿偏殿（非主殿，但已是殊荣）观礼的请柬，来自于一位**闲散郡王——瑞王赵珣**。

瑞王是先帝幼子，今上的异母弟，素来不理朝政，只爱寄情山水、钻研些奇门杂学，在朝中并无实权，却也因这份“无害”而颇得皇帝和太后几分喜爱。杨文渊早年因故与瑞王府一名老管事有些交情，此次便是通过这层关系，投瑞王所好，献上了一套据说是“前朝地官遗留”的残缺风水古籍（实则是司辰默写的地官基础理论混杂一些真假难辨的杂记），并暗示献书者“林玄”先生对书中疑难有所心得，且擅观气望运。

瑞王果然大感兴趣，几番考校（多是林天缘借助司辰和自身所学应对），觉得这位“林先生”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谈吐不俗，且对皇城近年一些“异状”（林天缘巧妙引导）也有独到见解，便生出了几分结交引荐之心。此番夜宴，便给了林天缘一个“随从宾客”的身份，允其随行，开开眼界，也方便日后请教。

此刻，林天缘便跟在瑞王身后两步，随着人流，步入麟德殿偏殿。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青色儒衫，做文士打扮，面容也经由苏雨晴的简易药物和杨文渊的易容手法修饰过，显得年长几分，气质沉稳内敛，混在瑞王府一众清客随从中，并不起眼。

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殿内。偏殿虽不及主殿恢弘，却也装饰得富丽堂皇，琉璃灯盏，金漆梁柱，地毯绵软。官员勋贵们按席而坐，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他的灵觉却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感知着空气中流动的**“气”**。

**皇道之气**：从主殿方向，有一股庞大、威严、却又透着一丝**迟暮与疲惫**的金黄色气运洪流，那是帝王与国运的象征，但其中夹杂着些许暗沉的杂质，显得不够纯粹旺盛。

**百官之气**：赤、白、青、紫……各色官气混杂，有的中正平和，有的锐意进取，也有的阴郁晦暗、盘结扭曲。许多官员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一丝**灰黑色的、令人不适的**气息——那是被深渊之力潜移默化侵蚀的迹象，程度深浅不一。

**宗室之气**：更为驳杂。其中几股尤为显眼：一股尊贵中带着**刚愎与燥热**（应是太子）；一股看似平和却**内藏阴鸷与贪婪**，且与数道明显的灰黑气息紧密勾连（三皇子赵昶无疑）；还有几股或中庸、或淡泊、或骄纵。

**外来之气**：一些使节或地方大员身上，带着边塞风沙、江南水润、或异域风情的气息。

而最让林天缘心悸的，是在大殿几个不起眼的角落，以及某些看似普通的宦官、宫女、侍卫身上，隐藏着数道**冰冷、粘稠、充满恶意与扭曲感的强大气息**！那是深渊信徒中的高手！他们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

他的目光，与远处席间三皇子赵昶投来的视线，有过一瞬的短暂接触。赵昶的眼神如同毒蛇，带着审视、玩味，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他身边，坐着一位身着深紫官袍、面容枯瘦、眼神阴鸷的老者，正是钦天监监副李大人。更后方阴影中，似乎还坐着一位全身气息如同黑洞般的人物，应是那位黑袍大国师，但隔着人群和阵法，感知不清。

瑞王似乎并未察觉这些暗流，兴致勃勃地向林天缘低声介绍着殿中某些显赫人物和宫廷趣闻。林天缘则一边敷衍应和，一边在心中飞速计算。

司辰和杨文渊、石破天并未进入麟德殿。他们另有任务：司辰凭借地官血脉和与守陵人首领建立的一点微弱信任，试图接近坤极殿外围，做最后的探查和接应准备；杨文渊和石破天则在外围策应，并设法与可能混入皇城其他区域的苏雨晴保持间接联络（通过预先约定的草木讯息传递点）。

夜宴在庄重的礼乐声中正式开始。皇帝、太后、皇后、太子、诸妃、皇子公主依次入席主殿。繁琐的礼仪、祝酒、献礼、乐舞表演……时间一点点流逝。

林天缘耐着性子，一边应付着瑞王偶尔的提问，一边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感应整个皇城，尤其是**坤极殿方向**的地气变化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南宫离火井方向，虽然主脉引导已被破坏，但仍有**丝丝缕缕被污染、扭曲的残余火煞之气**，在地下如同暗红色的毒蛇，顽固地、缓慢地向着坤极殿方向渗透。而坤极殿本身，那股沉滞、阴冷、带着腐朽甜腻的“阴煞养尸”之气，今夜似乎格外**活跃和焦躁**，仿佛在期待着、抗拒着、又畏惧着什么的到来。

更重要的是，他体内初步成型的五行循环（尤以新得的火德真意为引），与坤极殿深处那被镇压的“戊土之根”，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共鸣与吸引**。仿佛那厚土镇物，也感应到了他这个身怀四行、独缺土德之人的靠近，以及那能够“生土”的火德之力。

就在一场华丽的“霓裳羽衣舞”达到高潮，乐声激昂，宾客赞叹之际——

林天缘的灵觉猛地捕捉到，从东宫（蕙兰殿）方向，传来一阵**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的乙木灵力波动**，那波动中带着**净化、疏导、以及一丝决绝**的意味！

是苏雨晴！她在行动！是在为太子妃治疗？还是发现了什么？

几乎同时，他注意到，三皇子赵昶和其身后的阴影（黑袍大国师所在），似乎也微微一动。赵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计谋得逞般的笑意。

不好！苏雨晴的行动，恐怕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甚至可能是故意引她出手的陷阱！

林天缘心中一紧，正欲设法给外围的杨文渊传递警示，异变已生！

并非来自东宫，而是来自**坤极殿方向**！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的**巨响**，撼动了整个皇城！连麟德殿这坚固无比的宫殿，梁柱都微微震颤，琉璃灯盏叮当作响！殿中乐舞骤停，宾客们惊慌失措，杯盘倾倒之声不绝。

“地动了？！”

“保护陛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