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父子初遇(2/2)
殷允禟怔了怔,慌忙回礼:“庄驸马不必多礼!”
他悄悄扯了扯殷承钺的袖角,低声提醒:“这是姑父!”
殷承钺神色平淡无波:“见过驸马。”
这疏离的称谓为此刻的尴尬又添了几分冷意。
倒非殷承钺刻意为之。只是母亲殷姒欢口中,关于这位生父的只言片语都吝于提及。
于他而言,一个自出生便未曾有过半分音讯的生父,此刻在他甫一进京便偶遇于此...
无非是,想拉拢藩王势力,而非什么温情的父子相聚了。
庄砚修袖中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紧,声音却从容依旧:“世子入京数日,庄家略备薄酒以待…不知世子…”
“奉诏贺寿,公务缠身。”
殷承钺果断截了话头,答得滴水不漏:“若驸马暂无要事,恕不奉陪。”
说罢自然地揽住殷允禟:“不是说要带我泛舟?”
一阵微风拂过,不知谁家马车上飘落一方青竹绢帕,轻轻落在庄砚修脚边。
他僵立原地,目光追随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像是自虐般地感受着熟悉的决绝。
长街依旧喧嚣鼎沸,人声、车马声、叫卖声交织成一片,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他身外。
直到夜深人静,与戚扶媞在驿馆复盘今日见闻时。
庄砚修的名字才被殷承钺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再次提及:“我猜他是眼见庄氏如今式危,想借南璃东风?”
戚扶媞垂眸理了理袖口:“或许也想提醒你,世家与南璃唇齿相依,若世家当真被连根拔起,朝廷下一步的刀锋,未必不会指向藩地。”
“啧。”殷承钺嗤笑一声:“想得还挺远,如今陛下病重,朝中大权多半捏在涒郡季氏、范阳卢氏这些门阀世家手上。”
“五姓八望盘根错节,把控朝堂,何谈式微?”
戚扶媞轻笑一声:“见过高山,岂愿屈就丘陵。”
“庄氏煊赫一时,可如今在季、卢这些庞然大物面前,难免相形见绌。”
“太后代行朱批之权,大力提拔寒门新贵,他们自然想从藩地另辟蹊径,寻求外援罢了。”
她说着,又忽然倾身半寸:“你…对他当真不好奇?”
殷承钺顺势逼近,鼻尖将触未触:“关心我?”
“嗯呢!”戚扶媞也不躲闪,笑着逗他:“我曾听殿下说过只言片语,想知道吗?”
殷承钺眉峰微挑:“说来听听!”
戚扶媞顺势起身,清了清嗓子:“当年在殿下书房进学之时,偶然见她收到一封驸马寄来的信件。”
“你偷看了?”殷承钺眯着眼看他,佯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那怎么能!我最是磊落!”她努了努鼻子:“是殿下自己颇为无趣地念了句信上的酸诗,而后随手就给扔了!”
“哦?什么诗如此不堪入目?”殷承钺饶有兴致地问。
戚扶媞声情并茂开启朗诵:“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她念完,便学着殷姒欢当时的神态动作,嫌弃地随手一抛:“这天下棋局里,以情爱为刃的算计最是下作!”
殷承钺嗤笑一声,给出了与母亲当年如出一辙的评价:
“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