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笄宴取字(2/2)
“如你这般,直呼其名不是更显粗鲁无礼?”
他说着附身凑近,在戚扶媞耳畔小声说道:“不若还是叫我给你起的小名罢。”
他顿了顿,气息轻吐:“黒戚戚。”
语罢,又挑眉一笑,带着几分得逞似的得意,抬手为她斟满酒盏:“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戚扶媞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夸我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可拜上将军!”
她双手抱拳,朝他虚虚一礼,眼底笑意狡黠:“你说是吧,黑墩儿?”
殷承钺于五年前参军,如今常驻乌南山脉。
南璃边疆地势高峻,且日照凶猛,这数年曝晒磨砺,可不就将他晒得乌漆嘛黑。
“将士不以皮相论英雄!”他轻嗤一声,浅浅地白了她一眼,又抬手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凉菜。
“黑墩儿说得是!”戚扶媞从善如流地点头:“是煤炭成精,也是铁马将军!失敬,失敬!”
两人你来我往,反唇相讥,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从远处看,倒显亲昵。
就在此时,礼部司侍郎徐方舟起身,朝戚扶媞执一平辈礼,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截断二人的热闹。
“长昇先生,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扶媞将那句:「那便不必讲」给咽了回去。
只是姿态从容地起身还礼:“徐公请讲。”
“我听闻,长昇先生曾于军粮记账一事上,为世子殿下献策,此事在民间传为美谈。世子殿下秉节持重,先生心思玲珑,二者刚柔相济,甚是相称。”
他说着捋了捋胡须,话锋忽转:“只是这古时妲己献计于纣王,亦足智多谋;褒姒一笑戏诸侯,亦可退千军。”
“这女子之谋,有时如醇酒,美则美矣,却易令人沉溺其中,不辨方向。还望长昇先生谨守礼节,莫失正道才是。”
此言一出,满座皆静。
岑煜瞪着双大眼,像是看虫狗般地盯着徐方舟。
连一向雅量高致的萧弘书都双口微张,似是有些幻听地愣了半晌。
而殷承钺撇了撇嘴,目光如炬地看着徐方舟,又侧身朝戚扶媞点评道:“你只是心黑,这人还脏。”
要说这徐方舟自七年前煽动清河书院学子霸学以来,常做人出头鸟般到处乱窜。
他一直站在阻挠女子入仕从政的最前线。
且手段时神时鬼,有时像有高人指点,有时又似小人作祟,难以捉摸。
戚扶媞轻轻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听徐公此言,长昇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徐公。”
“您将长昇比作祸水,又将世子比作纣王周幽,可是认为,世子殿下先前击退乌蛮、稳固边防之功,是耽溺酒色,祸乱国政之举?”
不等徐方舟回应,她面上适时掠过一丝讶异,语气转沉:“将浴血前线的将士,与亡国之君的昏聩行进相提并论,是徐公自己的意思,还是?”
殷承钺听罢及其配合地将酒杯猛地拍在桌上,目光如刃地直逼徐方舟:“徐大人,何意?”
戚扶媞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若徐方舟只为在她的笄宴上让她难堪,大有千万种方法,何必连殷承钺一并拖下水?
可他故作姿态、起身发难,倒更像是想搅浑局势,转移众人的注意。
就是不知,他背后的人,想趁机做些什么?
戚扶媞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外挂消失的地五六百天,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