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曲意逢迎的臣(2/2)
简直笑话!
再则,无故休妻、停妻另娶、贪墨妻子嫁妆等,一律论以重刑。
且休妻须得赔偿金,说想为被弃女子留条活路。
活路?
这些妇人大字不识,跟本没有自立的本事。
便是分得了家产又如何,守得住吗?
拿了偿金又如何?家中没个男人,叫她们如何生存?
苍天在上,厚土朝下。天地尚论高低,男女如何平权?
这些倒反天罡的政令就如同一把把尖刀,直插在朝臣的心肝上。
他们奉为圭和的《礼记》《女则》三纲五常,就这般轻易地被她扔到一旁。
礼之于正国,犹衡之于轻重。
伦理纲常,男尊女卑才是治国基石。
绥南王想逐权,想挣名,便要将礼法踩于脚下吗?
可殷姒欢手上有兵,朝上有权。
若非忌惮,他们早该在议政殿上把「妖女窃权」骂出口了。
所以他们想方设法的在政务上卖弄些小心思。转头又各自躲在书房里咬牙切齿地骂几句:妇人治国,南璃之祸!
且这怨气之深重,又岂止在朝堂?
民间那点儿祖祖辈辈的礼教偏见,始终难以为政令所改。
便是律法严苛至此,仍有无数女童被当作货物般明码标价,在人牙子手里流转。
家中长辈一咽气,女儿们便被兄弟抢光家产、赶出家门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殷姒欢的政令虽看似霸道锋利,却始终难以刺穿礼教的厚墙。
大盛女子被束缚的谋生路,早被旧俗堵了千百年。并非是靠几道政令就能扭转的积弊。
不过殷姒欢本人倒依旧是那副刚毅霸道的姿态,压根儿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几句无能之辈的叫骂声罢了,靠着祖上蒙荫,还真当自己是块璞玉。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王在上,却仍受世家掣肘,寒门往下,百姓皆苦。
而女人,压根儿没被他们看在眼里。
可山海壮阔,女人也好,寒门也罢,若生来就注定仰人鼻息,那生来欲何为?
天下人才济济,为君者为制衡世家,能为寒门搭起登云梯,那她又为何不能为天下女子修条通天路。
此刻的殷姒欢正怀抱着戚扶媞的靠坐在软垫前,教她《增广贤文》。
窗外的金光透过窗花撒在书页上。
刚说着「人生一世,草生一春」。
她便似有所感地将书册放下:“可知其意?”
戚扶媞在是否藏拙间犹豫了半晌,却还是随心地答道:“许是想教人,不畏风月闯人间?”
“不畏风月闯人间...”
殷姒欢唇角微扬,又仪态绰约地理了理她的鬓发:“当真聪慧。”
“昔年在京都之时,本宫只知这世间男强女弱,他们能登科入室、跨马横枪。便是尊贵如公主太后也得拘于深闺,守着女德训诫。”
“纵你天资卓绝,终究要嫁作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