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sumimi是两人一体的吗(2/2)

至少能够通过专注进行某件事情从而摆脱得不到传达不到的痛苦。

而她正在思念的人?

此时此刻正在夜幕之中寻找路。

东京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廉价墨水的绒布,沉沉地压在丰川祥子肩头。

她拎着便利店薄薄的塑料袋,里面是打折的临期便当和几罐最便宜的啤酒。

高跟鞋敲击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声音空洞而清晰,与这座永不疲倦的城市格格不入。

在从家里面出来之后,丰川祥子现在自觉已经见识过了这个社会究竟有多么美好也有多么丑陋。

回到那间狭窄、仅有基本家具的出租屋,空气里弥漫着旧榻榻米和灰尘的味道。

她脱下打工的制服,换上洗得发白的家居服。

虽然有资源,但是对于内心的囚困也是寻找灵感的一部分。

现在的丰川祥子倒是能够理解倒在一旁啤酒罐子之中的父亲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打开便当,冰冷的米饭和酱汁混合的咸腻气味扑面而来。

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味蕾麻木,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维持生命的必要程序。

现在的她能够吃得下丰川家之中精心准备的细糠,也自然能够吃得下一般人会考虑的临期便当。

酒精是另一项程序。

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嗤”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冰凉的带着粗糙气泡感的廉价啤酒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的刺激。

这不是享受,是某种需要。

酒精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撬开她紧紧封闭的心门。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放空。

任由那些被她刻意记录咀嚼过的尘世喧嚣在脑海中翻腾。

早上六点的地铁。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脸上僵硬的疲惫,学生党耳机里漏出的嘈杂音乐,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混合着汗味和廉价香水的窒息感。

这不是众生相。

而是驱动庞大城市机器运转的磨损的齿轮。

每一个表情每一次推搡都带着被生活重力碾轧过的痕迹。

下午候场的livehouse。

那些怀揣着不切实际梦想的年轻乐手在狭窄空间里试图用浓妆掩盖眼底的青黑。

她们谈论着改变世界。

声音却虚弱得像蚊蚋。

她们渴望被看见,却又在真正的聚光灯下瑟缩。

便利店里顾客的每一句“谢谢惠顾”

不过是机械的,麻木的。

那些微小的短暂的交集,背后是各自不同却同样沉重的生计。

一张张模糊的脸,汇成了这座钢铁森林最真实的底色——

疲惫疏离却又在规则下勉强维持运转。

“命运......”

祥子低喃,声音沙哑。

她看到的不再是丰川家高高在上的命运,而是无数个体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碰撞碾碎,在名为社会的巨大齿轮下发出的无人倾听的悲鸣。

以及日常生活在解构之后又重组的分崩离析。

她的优雅早已被现实磨砺成一种冰冷的洞察。

她的骄傲则化为对这种荒诞剧的剖析。

“可惜......morfonica......我无法再做出那样的曲子了。”

曾经喜欢的乐队,那种风格明明已经在骨骼之中?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过往已经离开。

在看见了这个世界更多的模样之后。

看见了。

忘不掉了。

忘掉了。

看不见了。

“没有办法成为苦来兮苦了,也没有办法再成为morfonica了。”

喝醉了。

清醒了。

但是没有清醒。

也没有喝醉。

又一口啤酒灌下。酒精开始发挥作用。

不是麻痹,而是像催化剂。

让她思维中那些冰冷的观察碎片开始剧烈反应碰撞重组。

一种强烈的、带着毁灭美感的表达欲,如同岩浆般在胸中奔涌。

她猛地起身,踢开碍事的空易拉罐发。

出刺耳的声响。

从凌乱的背包里翻出那本边缘磨损的硬皮笔记本和笔。

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不断变幻的光线,她翻开了空白的一页。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敲击着,仿佛在敲击无形的键盘。

脑海中首先构筑的不是旋律,而是氛围。

沉重粘稠的低频。

这是来自城市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庸庸碌碌的世界之中得到答案的解读。

她想象着合成器模拟出的如同巨型引擎轰鸣的低音脉冲。

沉重缓慢带着不祥的金属质感贯穿全曲,如同无法摆脱的宿命背景音。

这是她对城市重力最直接的感受——它碾碎梦想,制造孤独。

那些霓虹灯在她眼中并非绚丽的迷人光线而是冰冷扭曲的光污染。

她需要声音来表现这种视觉上的扭曲感——尖锐的失真的电子音。

加入强烈的混响和延迟。

营造出一种宏大却空洞。

美丽却扭曲的剧场感。

它们代表着虚假的荣光被精心包装的谎言以及内心渴望挣脱却无力摆脱的优雅牢笼。

酒精让她的想象力更加奔放更加危险。

她开始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画出简单的五线谱草稿。

她追求的不是和谐,而是一种病态的充满张力的混乱秩序,如同她观察到的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本身。

啤酒罐子被捏成一团草草丢在一边。

精心打理的头发在进入状态的创作之中乱作一团。

直到丰川祥子再次伸手去掏袋子的时候。

发现已经没有继续支持创作的弹药了。

一脚踢开老登的库藏,丰川祥子让词曲继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