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暴雨中的来客与心底的回声(1/2)

六月中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后却不知从哪里聚拢来大片铅灰色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蝉鸣也嘶哑了,天地间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林晓兰在卫生站整理着上午的病历,窗外天色暗得如同傍晚。小吴护士探头看了看天,嘀咕道:“这雨憋得可够大的,怕是要下个痛快。”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天际,紧接着是“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豆大的雨点随即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起初还稀疏,转瞬间就织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只有狂风卷着雨鞭抽打门窗的呼啸声。

“好家伙,这雨!”刘站长从里间走出来,看了看窗外,“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小林,小吴,你们家远的,不行今天就别回去了,在站里凑合一晚,安全第一。”

小吴护士家在附近,倒是不怕。林晓兰看着窗外瀑布般的雨水,心里惦记着家里。药坊的窗户不知关严实没有,院子里晒的药材……还有,她莫名地,想起了陆建军。这样的暴雨天,他在哪里?任务是否顺利?那件半旧的雨衣,是否能挡住这样的风雨?

正当她出神时,卫生站那扇老旧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夹杂着一股湿冷的水汽和泥土腥味。一个浑身湿透、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个裹在塑料布里的、约莫四五岁的孩子。

“医生!救命!快看看我儿子!”男人声音带着哭腔,头发衣裳都在滴水,孩子在他怀里小声地、无意识地哼唧着,小脸烧得通红。

刘站长和林晓兰立刻迎了上去。一测体温,三十九度八!孩子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仔细检查,肺部有啰音,是急性肺炎的征兆,必须立刻处理。

站里条件有限,没有住院部,这种暴雨天转院更是危险。刘站长当机立断:“先物理降温,用上退烧针和抗生素,密切观察!小林,准备输液!”

一场与时间和病魔的争夺战,在这小小的卫生站里紧张地展开。林晓兰配合着刘站长,给孩子擦浴降温,建立静脉通道,观察呼吸心跳。她的动作稳定而精准,全神贯注,暂时将窗外的狂风暴雨和心里的杂念都抛到了一边。

时间在忙碌中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狂暴,雷声一个接着一个,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孩子的体温在药物和物理降温的作用下,终于开始缓慢下降,呼吸也平稳了些。孩子父亲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抹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脸,连连道谢。

直到晚上八点多,孩子的病情才算暂时稳定下来,沉沉睡着了。刘站长叮嘱了注意事项,让孩子父亲留在站里观察一晚。

“小林,今天多亏你了。”刘站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林晓兰说,“这么晚,雨又大,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站里还有张空床,你将就一晚?”

林晓兰看着窗外黑沉沉、被雨水彻底笼罩的世界,点了点头。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卫生站有部老式摇把电话),接电话的是大姐林晓梅,听说她被暴雨困在卫生站,又是担心又是嘱咐,让她一定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林晓兰走到窗边。站里昏黄的灯光映在湿漉漉的玻璃上,外面是漆黑一片,只有暴雨倾泻的声响充斥耳膜。这种与世隔绝般的狂暴天气,让她心里那点关于陆建军的担忧,不受控制地放大。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平安?

她靠着冰凉的窗框,手里无意识地攥着白大褂的衣角。白天工作的紧张感退去后,疲惫和一种深切的孤独感悄然袭来。重生以来,她习惯了坚强,习惯了谋划,习惯了做家人的依靠。可在这个被暴雨隔绝的夜晚,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和病痛喘息的空间里,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也渴望着一份能让她彻底安心、可以短暂依靠的温暖。

而这份温暖的轮廓,不知从何时起,已然与那个沉默寡言、却总在她需要时出现的挺拔身影重叠在一起。

就在这时,卫生站的门,再次被敲响了。不是急促的拍打,而是沉稳有力的三下,穿透了风雨声。

这么晚了,还有病人?刘站长和小吴护士已经休息了。林晓兰疑惑地走过去,提高声音问:“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熟悉、带着雨水泥泞气息的声音。

林晓兰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飞快地拉开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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