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雨后的清晨与渐近的脚步声(1/2)

雨在黎明前停了。天空像是被洗过一般,呈现出一种澄澈的、带着水汽的灰蓝色。东边天际泛着鱼肚白,渐渐染上淡淡的橘红。空气冷冽而清新,混杂着泥土、青草和湿润木头的味道,吸进肺里,有种提神醒脑的沁凉。

林家大院里,积水尚未退尽,在坑洼处汇聚成一面面小小的、映着天光的镜子。东南角那片小药圃的简易遮挡被夜风吹得有些歪斜,但底下的幼苗似乎熬过了这场倒春寒,叶片虽然有些耷拉,却依旧绿着,边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林晓兰起得很早。昨夜陆建军送来的那份关于手工皂的资料,让她心潮起伏,也激发了许多新的念头。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便来到小药圃边,小心地扶正被吹歪的席片,清理掉积水。指尖拂过那些柔韧的叶片,冰凉湿润,生命力却透过指尖传来。她蹲在那里,看着这片小小的、由她亲手播种的绿色,又想起怀里那份尚带余温的资料,心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无论毕业分配的结果如何,无论暗处的风浪怎样起伏,至少,她手中有种子,心中有方向,身边……也有愿意递来火把的人。

王桂香也起来了,正在灶间生火,准备熬粥。炊烟袅袅升起,在雨后清冽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分明,带着柴火特有的、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妈,早。”林晓兰走过去帮忙。

“怎么起这么早?昨晚睡得晚,多睡会儿。”王桂香心疼地看着女儿。

“睡不着了,精神挺好。”林晓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沉静的脸,“妈,等天再暖和点,我想试着做点不一样的东西。”

“啥不一样的东西?药膏不是挺好的?”王桂香搅着锅里的粥。

“除了药膏,或许还能做点洗脸、洗手用的皂,加些草药进去,温和些。”林晓兰想着资料上的内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现在大家用的肥皂碱性大,冬天用了手容易皴。咱们要是能做出来……”

王桂香不懂那些技术,但听女儿说得有道理,也来了兴趣:“那敢情好!要是能做出来,肯定有人要!咱们胡同里好多婶子都说冬天手裂得难受呢。”

母女俩正说着话,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林海生披着外套走出来,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这雨下得好,地里的墒情该足了。”他习惯性地用农人的眼光看待天气,又看向林晓兰,“晓兰,今天还去学校?”

“去,上午有节大课,要点名。”林晓兰应道,“爸,您上班路上也慢点,地滑。”

一家人简单吃了早饭。林晓兰收拾好书包,又将陆建军送来的资料小心地用一块干布包好,放进书包夹层,这才出门。

雨后清晨的胡同,比平日更显宁静。青石板路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缝隙里长出茸茸的青苔,湿漉漉的。屋檐还在断断续续地滴着水,发出清脆的“嘀嗒”声。偶尔有早起的邻居推着自行车小心地走过,互相点头打个招呼,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雨后的静谧。

林晓兰走得不快,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感知力自然舒展,捕捉着周围的一切:泥土下蚯蚓翻动的微响,墙头麻雀抖落羽毛上水珠的扑棱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卖豆浆的吆喝……这些平凡的声音,构成了她所珍视的、真实的人间烟火。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胡同口,汇入更宽阔的街道时,感知力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协调的声响。

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硬物(也许是鞋跟?)不小心刮蹭到墙角砖石的摩擦声,很短促,带着刻意的收敛,随即消失。

声音来自她身后不远,斜对面的一个窄巷口。那里堆着几户人家舍不得扔、又暂时用不上的旧家具和破烂,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林晓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依旧保持着匀速向前走去。但她的后背,却微微绷紧了。不是之前那种被“观察”的感觉,更像是……有人在那个隐蔽的角落,短暂地“活动”了一下,又迅速隐藏起来。

是谁?是昨夜敲击院墙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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