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雪夜、脚印与不速之客(1/2)

腊月二十七,鹅毛大雪悄然而至。从后半夜开始,大片大片的雪花便密密匝匝地落下来,到了清晨,整个京城已覆上了一层松软厚实的白毯。胡同里静悄悄的,平日里的喧嚣被雪吸收了大半,只偶尔传来几下扫雪的沙沙声和孩童惊喜的嬉闹。

林晓兰起床时,雪还在下,只是小了些。她推开房门,清冽的空气混合着雪的洁净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父亲林海生已经拿着大扫帚在清扫出一条通往院门的小路,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爸,我来吧。”林晓兰拿起另一把扫帚。

“不用,快扫完了。雪厚,你别湿了鞋。”林海生动作麻利,“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话虽如此,林晓兰看着洁白无瑕的雪面,心头却掠过一丝隐忧。雪能掩盖很多东西,也能暴露很多东西。比如,昨晚是否有人曾踏雪而来,在这附近徘徊?

早饭是热腾腾的玉米粥和昨晚剩的馒头片,煎得金黄。一家人围着炉子吃饭,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格外温暖。

“一会儿雪停了,咱们把院子里的雪堆到墙角,化雪慢,还能留着玩。”晓峰兴奋地计划着。

“玩可以,不许往别人家院里扔雪球,也不许到胡同中间堆雪人挡路。”王桂香叮嘱。

“知道啦!”

饭后,雪渐渐停了,天色放亮。一家人齐动手,很快将院子和门前的雪清扫干净。林晓兰帮着母亲把扫到一起的雪用铁锹铲到墙根,堆成一个小雪堆。她的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院墙外的地面。

雪是新落的,洁白平整。林家门前这条胡同,并非主干道,昨夜大雪,行人稀少,雪地上只有寥寥几串脚印,大多是清晨起来扫雪的邻居留下的,清晰而杂沓,通向各家院门。

然而,在林家院墙西侧,靠近邻居家山墙的阴影处,雪地上却有两行相对清晰、间隔规律的脚印。脚印从胡同口延伸过来,到林家院墙外约两三米处,变得有些凌乱、重叠,似乎在那里停留、踱步了一段时间,然后脚印折返,消失在胡同口方向。

脚印的尺码不小,步幅均匀,鞋底花纹……不是常见的解放胶鞋或棉鞋的简单纹路,而是一种更规整、更深一些的 pattern。这种鞋,一般老百姓穿得少。

林晓兰的心沉了沉。昨夜,果然有人来过。而且停留了不短的时间。是在观察?在监听?还是……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铲雪。感知力悄然蔓延过去,捕捉那脚印残留的极淡“气息”。冰冷,带着夜雪的寒意,还有一丝……烟味?不是普通的卷烟,气味更烈一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金属和机油混合的、属于长时间待在特定环境(比如车内)后沾染的微末气息。

是那辆吉普车里的人。他们晚上也不休息?雪夜蹲守,所图必然不小。

她铲完雪,借口回屋添件衣服,迅速走到自己房间的窗边。从这个角度,斜着能看到院墙外那一小块区域。脚印的位置,恰好能同时观察到林家院门和几扇主要窗户。

监视升级了。从白天的跟踪、半公开露面,到雪夜的抵近观察。压力在增大,对方的耐心似乎在减少。是因为她昨天“扔”出去的纸条吗?纸条的内容刺激了他们?还是清查的风声更紧,逼得他们不得不冒雪也要确认“目标”的状况?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好兆头。

上午,林晓兰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和母亲、大姐一起准备过年的炸货——炸丸子、炸豆腐、炸排叉。油锅滋滋作响,香气四溢,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活计上,将肉馅挤成圆溜溜的丸子下锅,看着它们在热油中翻滚、定型、变得金黄。

林晓峰带着妹妹在院子里堆雪人,笑声清脆。林海生则在堂屋里,就着炉火,用砂纸打磨着新做的货架毛坯,准备刷漆。

看似一切如常,但林晓兰能感觉到,家里那份过年的喜悦底下,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紧绷。母亲和大姐说笑时,会偶尔停顿,侧耳听听院外的动静。父亲打磨木头的节奏,也比平时更用力、更规律一些。

中午,刚吃过饭,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不轻不重,很有节奏。

一家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林海生站起身:“我去看看。”

林晓兰放下手里的抹布,跟了过去。

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外面套着件半旧的军大衣,面容普通,但眼神很亮。他身后半步,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蓝色的棉工装,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像是记录员。

“请问,是林海生同志家吗?”中山装男人开口,声音平稳。

“是我,您是……”林海生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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