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暗流与乡音(1/2)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梅兰裁缝铺”照常开门迎客,缝纫机的哒哒声、熨斗蒸腾的白色水汽、顾客挑选料子的细碎交谈,交织成一幅安宁祥和的日常图景。林晓梅坐在长台后,手里的针线起落依旧稳当,为那件橄榄绿风衣缝制着内衬的暗袋。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照在她微垂的眼睫上,落下小片安静的阴影。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平静下潜藏着怎样的紧绷。每一次铜铃响起,她捻着丝线的手指都会几不可察地停顿半秒,抬眼看向门口的视线,会不自觉地带上审视。每次傍晚打烊,看着学徒小芸锁好门板,她都会悄悄松一口气,却又在转身走向后院的瞬间,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直到穿过天井,踏进亮着温暖灯光的堂屋,看到家人的身影,那颗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回实处。

林晓兰说到做到。第二天起,每天傍晚铺子快打烊时,总会有个穿着朴素、但眼神清亮精悍的年轻人在附近“路过”,有时是修理自行车,有时是在对面杂货店买东西,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扫过铺子门口。林晓梅认出其中一个是陆建军手下的兵,叫小陈。他没过来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点个头,无声地传递着“安全”的信号。这种被默默守护的感觉,陌生而坚实,像在她因赵卫国而骤然冰封的心湖上,投下了一块带着温度的石头。

这天下午,林晓兰从学校回来的比平时早些。她没直接进铺子,而是在后院的小厨房找到了正在揉面的母亲王桂香。

“妈,有件事跟您说。”林晓兰接过母亲手里的擀面杖,动作熟稔地擀着面皮,声音放得很轻。

王桂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看着女儿平静却略显凝重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咋了?是不是铺子……”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生意,是那个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家业。

“不是铺子。”林晓兰摇头,把赵卫国上门的事情,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了一遍,略去了那些令人不适的细节和露骨的威胁,只强调这人用心不良,需要提防。

王桂香听着,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里攥着的围裙边越拧越紧。她是个传统本分的农村妇女,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平安,家庭和睦。城里生活的光鲜背后,竟藏着这样龌龊的觊觎和危险,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和应对能力。

“这……这可咋办啊?”王桂香声音发颤,“你姐她……她一个人……” 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大女儿为了这个家,默默吞下所有委屈,扛起重担的瘦弱背影。

“妈,别怕。”林晓兰停下动作,握住母亲冰凉粗糙的手,语气沉稳有力,“姐不是一个人,我们有您,有爹,有我,还有……建军哥他们帮衬。那赵卫国不敢明着怎么样,咱们自己先稳住阵脚,不露怯,他就没辙。我已经跟建军哥说了,他会找人留意着。咱们平时出入小心些,晚上门闩插好,陌生人问起家里事,一概含糊过去就行。”

她将陆建军那边已经开始调查赵卫国背景的安排也简单说了,给母亲吃定心丸:“建军哥在查他了,只要他底子不干净,咱们就能拿住把柄。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自己不能乱。”

王桂香看着小女儿条理清晰、镇定自若的模样,惶惶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是啊,晓兰不再是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小丫头了,这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能扛风雨的树。她反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妈知道了。妈不乱。等你爹回来,我也跟他说,让他心里有个数。咱们一家子,拧成一股绳,不怕他!”

母女俩正说着话,前院传来林海生带着小林晓峰回来的声音,父子俩似乎刚去邮局取了东西,晓峰手里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欢快地跑进来:“妈!二姐!老家来信了!村西头的陈奶奶寄来的!”

堂屋里,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林海生小心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两张信纸。信是请村里识字的老会计代笔的,格式工整,语气客气但透着亲近。陈奶奶在信里先是问了好,念叨着桂香腌的咸菜她吃着最对胃口,海生上次帮她修的门轴结实得很,又夸晓梅晓兰都是出息孩子,晓峰肯定也长高了。絮絮叨叨的,满是乡邻朴实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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