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手真容（2/2）

他并非坐在椅子上，而是“嵌”在里面。两条肌肉线条明显的腿，垂落在特制的支撑托架上，覆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毯子下隐约可见腿部肌肉的轮廓。支撑着这具身体的，是那张“王座”本身复杂的支撑结构，以及从椅背后延伸出来、如同外骨骼般贴合在她脊椎和双臂上的柔性传感装置。那些装置的末端，连接着布满她苍白手指和太阳穴的、密密麻麻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的银色生物电传感贴片。

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困在庞大神经网络中心的、精密的电子蜘蛛。

震撼弹的强光和噪音显然也影响了他。他眉头紧锁，甩了甩头，试图摆脱那残留的眩晕感。当他那双闪烁着数据幽光的眼睛聚焦在门口持枪闯入、如同煞神的判官身上时，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猛地亮了起来，充满了惊奇和……兴奋？

“哇哦！真人版‘幽灵协议’？！比数据建模帅多了！”少年的声音清脆，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微哑，还有熬夜后的干涩。“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明明用了七层跳板加动态伪装！连cia的爬虫都绕晕了！”

判官的眼神锐利，迅速扫视整个房间。没有武器，没有陷阱，没有第二个人。只有这个坐在“王座”上、操控着庞大网络、此刻却显得异常清醒的少年。他缓缓放下了枪口，但匕首依旧反握在手中，身体保持着警戒姿态。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少年身下的“椅子”上。

“鬼手？”判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眼前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所有关于顶尖黑客的预想。

“如假包换！”少年扬了扬下巴，带着点小得意，随即又垮下脸，指了指耳朵，“不过下次打招呼能不能温柔点？这玩意震得我脑仁疼！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宝座’！”他拍了拍身下充满科技感的轮椅——或者说脑机接口操作平台，“这可不是普通的轮椅！这是‘深渊探索者七型’人体工学沉浸式交互平台！懂不懂？超贵的！”

他努力摆出一副“我很专业我很酷”的表情，试图掩盖年龄和刚才的狼狈。

判官沉默着，没有理会他的狡辩和转移话题。他缓步走近，目光掠过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他那双闪烁着非人光芒、仿佛能直接吞噬数据的眼睛上。危险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但目标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就在这时，少年身侧一块悬浮的透明触摸屏上，突然自动弹出了一个红色的加密警报窗口！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如同心跳加速般的提示音！

少年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瞳孔中的数据流再次高速旋转起来！他甚至不需要手动操作，只是意念微动，屏幕上的信息流就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般飞速滚动、解密、重组！

“咦？紧急通讯？最高加密等级？沙坤那个老毒蛇的直属频道？”鬼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他们在疯狂擦除日志…定位信号源在…金三角腹地…加密坐标正在转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实际是生物电传感在捕捉她的意念），屏幕上的数据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判官的目光也锁定了屏幕。上面闪过一串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加密坐标，以及几个模糊的、被快速删除的卫星图片碎片——茂密到令人窒息的热带雨林深处，隐约可见一片依山而建、伪装成矿场的大型建筑群轮廓，外围有高压电网和了望塔的痕迹。图片上标注着一个猩红色的骷髅头标志和一行小字：

“蛇巢 - 主巢穴 - 坐标：北纬xx°xx′xx″，东经xx°xx′xx″ - 最高警戒！”

坐标的最后几位数字，赫然是“723”！与吴山临死前在泥泞路面上抓挠出的残缺数字完全吻合！

“找到了！”鬼手猛地一拍身下的“宝座”扶手，兴奋地叫道，随即又龇牙咧嘴地甩了甩震麻的手掌，“沙坤那老狐狸的耗子洞！藏得可真够深的！加密算法有点意思，像是…某种军用级的变种？”他歪着头，眼神中闪烁着破解难题的兴奋光芒，仿佛完全忘了刚才的震撼弹和门口站着的煞星。

判官的目光从屏幕上那清晰的“蛇巢”坐标，缓缓移回鬼手那张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上。金三角毒枭的心脏、复仇的最终目标、以及那个可能牵扯着“usmc”军火箱和“cksun”的黑暗核心……一切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这个被眼前这个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的少年轻易点破的位置。

冰冷的杀意与一种前所未有的、面对未知的凝重感，在判官的眼底深处交织、沉淀。他收起匕首，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空气中投下了一块沉重的冰：

“坐标。完整坐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