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冰点下的线索(1/2)

暴雨如同天河的堤坝崩溃,无情地冲刷着京城。红星机械厂废弃的厂区,如同一头匍匐在雨夜中的钢铁巨兽残骸,巨大的厂房框架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中忽隐忽现,锈蚀的管道和废弃的行车如同怪物的骨骼,在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雨水混合的冰冷气味。

一辆通体漆黑、侧面印着褪色“永安殡仪”字样的金杯格瑞斯,如同幽灵般冲破层层雨幕,一头扎进厂区最深处一个半塌的原料仓库。车头灯在撞破腐朽的木门后熄灭,引擎发出几声垂死的喘息,彻底熄火。车身剧烈摇晃,溅起的泥水泼洒在布满灰尘和油污的水泥地上。

“铁壁!撑住!”夜莺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绝望。她几乎是撞开车门跳了下来,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但她毫不在意。她冲到副驾驶一侧,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变形的车门。

铁壁庞大的身躯瘫在座椅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他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和浓重的血腥味。焦黑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边缘碳化的皮肤下渗出暗红的组织液和脓血,混合着雨水流淌。肋下的伤口绷带早已被血水和雨水浸透,深色的血渍在他深色的工装服上洇开大片不祥的暗红。吗啡的效果似乎在消退,剧痛让他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不能…不能睡!看着我!”夜莺双手捧住铁壁冰冷的脸颊,强迫他涣散的目光聚焦。她飞快地从后座拽过那个巨大的、印着红十字的急救箱,手抖得几乎打不开卡扣。肾上腺素!强心剂!必须立刻维持他的循环!

就在她颤抖着手撕开一次性注射器包装的瞬间——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引擎轰鸣撕裂了雨夜的死寂!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穿透仓库破损的大门,瞬间锁定了这辆黑色的殡仪车!

“里面的人!立刻下车!双手抱头!”扩音器里传出的厉喝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冰冷的杀意!不是警察!是国安!动作快得惊人!管家?还是陈锋?

夜莺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她猛地回头,透过布满雨水的车窗,看到两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猎食的猛兽,堵死了仓库唯一的出口!车门打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微冲的身影正迅速散开,寻找掩体,枪口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完了!夜莺脑中一片空白。铁壁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再战斗!她自己…赤手空拳,如何对抗全副武装的精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仓库另一侧炸开!不是枪声,是猛烈的撞击声!

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如同失控的炮弹,从仓库侧面一个堆满废弃铁桶的豁口处,以近乎自杀的速度狠狠撞了进来!生锈的铁桶被撞得四散纷飞,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声!出租车车头严重变形,挡风玻璃呈蛛网状碎裂,安全气囊爆开!但它硬生生在国安特工和殡仪车之间,撞出了一条通路,横在了中间!

驾驶座的车门被一脚踹开!

判官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刃,从变形的车体中跃出!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他的全身,却无法浇灭他眼中燃烧的、如同实质的火焰!他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枪口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

噗!噗!噗!

精准而致命的点射!不是打人,而是打灯!

仓库门口两辆越野车的车头灯和探照灯瞬间爆裂!刺眼的光源骤然熄灭,整个仓库内部陷入一片相对的昏暗,只有闪电偶尔划破天际带来的短暂惨白!

“夜莺!开车!冲出去!左转!撞墙!”判官的吼声在枪声、撞击声和雨声中炸响,带着一种绝境中的疯狂!

夜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但求生的本能和判官的命令瞬间压倒了恐惧!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扑回驾驶座,钥匙狠狠一拧!

嗡——!破旧的发动机发出濒死的咆哮!

“铁壁!抓稳!”夜莺尖叫着,猛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沉重的殡仪车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疯狂空转,甩出大片泥浆,然后如同挣脱锁链的蛮牛,朝着判官指示的、仓库侧面那堵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砖墙,狠狠撞了过去!

“拦住他们!”国安特工愤怒的吼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子弹打在殡仪车厚重的车身上,发出“铛铛铛”的闷响,火星四溅!判官利用出租车的残骸和散落的铁桶作为掩护,手中的格洛克持续开火压制!噗噗的消音器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精准地打在特工们藏身的掩体边缘,逼迫他们低头!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殡仪车庞大的车头狠狠撞在了那堵砖墙上!早已腐朽的砖石结构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冲击,墙壁如同纸糊般轰然倒塌!烟尘混合着雨水冲天而起!殡仪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破了墙壁的阻隔,一头扎进了厂区后方更加黑暗、更加混乱的废弃区域!

“追!”国安特工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倒塌的砖墙和雨声淹没。

判官在殡仪车撞破墙壁的瞬间,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窜出,一个翻滚,在烟尘弥漫中,精准地拉开车门,跃进了刚刚冲过废墟、车身还在剧烈摇晃的殡仪车后座!

“鬼手!报告位置!”判官关上沉重的车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角滴落,声音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却依旧稳定如磐石。

夜莺死死握着方向盘,在坑洼泥泞、堆满废弃物的厂区小路上疯狂穿梭,每一次颠簸都让后座重伤的铁壁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判官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身影,几乎要哭出来:“判官!铁壁他…他快不行了!烧伤感染,失血太多,可能还有内出血!体温很低!需要立刻处理!还有…管家说…”

“我知道。”判官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铁壁惨不忍睹的伤势,眼神凝重如铁。他迅速从急救箱里翻出强效止血粉和新的绷带,动作快如闪电地开始处理铁壁肋下崩裂的伤口。“鬼手!说话!”

耳机里传来的是剧烈的喘息、雨点打在某种金属棚顶上的噼啪声,以及…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缓慢腐蚀的“嘶嘶”声。鬼手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恐惧和生理性的不适:“判…判官!我们在…在城东…高架桥下…一个修车铺后面的…烂尾楼里…暂时…暂时安全…但是…”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魅影…他…他更糟了!体温在…在下降!非常快!皮肤上的蓝光…变弱了…但是…那些凸起…那些鳞片…变硬了!颜色…颜色变深了!像…像铁青色!而且…他身体…好冷!像冰块!我…我摸了一下…差点冻伤!他吐出来的黑血…滴在车斗的铁皮上…在冒烟!在腐蚀铁皮!老天…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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