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兄弟阋墙（1/2）

阿尔卑斯山的暴风雪从未停歇，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冰刀，切割着亡命奔逃者的每一寸肌肤。铁壁抱着夜莺，每一步都踏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沉重的合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身后，“血狼”与“剃刀”小队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脉冲步枪的充能嗡鸣和雪地引擎的咆哮撕裂着风雪的帷幕，死死咬住他们的踪迹。

“判官！前方！冰裂缝！”鬼手嘶哑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绝境中的希望。他指着战术目镜上显示的扫描图——一道深邃、曲折、被厚重冰雪覆盖的冰川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痕，横亘在前方。

“进去！”判官的命令冰冷而决绝。他架着鹰眼，鹰眼左肩焦黑的伤口在颠簸中不断渗出混着辐射尘的黑红色冰晶，意识在剧痛与强效药剂的拉扯中沉浮。魅影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幽魂，紧贴着判官，飞刀在手，警惕着后方追兵每一次试图包抄的举动。

铁壁抱着夜莺率先冲向裂缝入口。夜莺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着，强效镇静剂的效果正在消退，皮肤下那些幽蓝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凸起，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不祥的幽光！更让铁壁心惊的是，她颈部和心口位置的皮肤，那细密的、如同鳞片般的奇异纹路正变得越来越明显，触手冰凉坚硬，仿佛皮下正在异化！她的体温在极寒环境下竟反常地升高，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喷出带着淡蓝色冰晶的灼热气息！冰与火在她体内进行着毁灭性的拉锯战！

“撑住…夜莺…”铁壁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巨大的身躯艰难地挤入狭窄的冰裂缝隙。刺骨的寒意和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

裂缝内部曲折幽深，如同冰封巨兽的肠道。众人依靠战术目镜的微光夜视功能，在光滑冰冷的冰壁间艰难穿行。后方追兵的喧嚣被厚重的冰层隔绝，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脚步声的回响，以及夜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痛苦呜咽。

“停！”判官突然抬手，声音压得极低。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锁定前方一处相对宽敞的冰窟。冰窟中央，一块巨大的、如同水晶棺椁般的万年寒冰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冰壁光滑如镜。

“鬼手！建立临时通讯节点！尝试接收‘灯塔’坐标确认信号！扫描裂缝结构，寻找出路！”判官快速下令，同时将鹰眼小心地安置在相对平坦的冰面上。魅影立刻接手，用随身携带的极地急救包为鹰眼处理左肩恐怖的伤口，动作精准而迅速。

鬼手立刻行动，在冰窟角落架设起一个微型抗干扰通讯器，手指在碎裂的终端上快速操作。

铁壁将夜莺轻轻放在冰面上，冰冷的寒气似乎让她体内的灼热痛苦稍稍缓解，颤抖的频率降低了一些，但皮肤下的幽蓝光芒和鳞片纹路并未消失。铁壁看着她的脸，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左臂内侧那个暴露在战术服裂口下的、如同海妖歌唱的“塞壬”烙印，眼神复杂如渊。他迅速取出最后的低温缓释凝胶，厚厚地涂抹在她颈动脉、腕动脉和心口位置，试图强行压制那狂暴的异变。

就在这时，鬼手的通讯器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嘀嘀”声！信号灯艰难地闪烁起代表接收成功的绿色！

“‘灯塔’…坐标确认…爱琴海…无名岛…安全屋‘方舟’…”鬼手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但随即他的脸色猛地一变！“等等…有…加密通讯强行切入…干扰源…未知…信号特征…指向…香港！”

香港？！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冰窟内短暂的喘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鬼手身上！

鬼手的十指在终端上快得出现残影，额头渗出冷汗。“强行破解…防火墙…是最高等级‘龙纹’加密！来源…九龙城寨旧址…深层网络节点…”

“龙纹”加密！这是他们团队内部，仅限核心成员知晓的最高级通讯协议！来源是九龙城寨旧址——他们曾经在香港的秘密据点之一！

是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联系他们？！

“破解完成…音频流…接入…”鬼手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强烈的电流干扰噪音后，一个熟悉、低沉、却带着无法形容的疲惫和一丝…金属摩擦般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判官…铁壁…听到吗…我是…陈锋…”

陈锋？！

铁壁的心脏猛地一跳！判官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冻土’…是陷阱…最高层…有鼹鼠…代号‘影武者’…他…知道一切…”

“安全屋…全部暴露…联络点…被拔除…兄弟们…损失惨重…”

“…他们…拿到了…‘钥匙’…正在启动…‘塞壬之泪’…”

“…苏白薇…她…在‘影武者’手里…目标是…夜莺…”

“…不要…回香港…这是…兄弟…最后…警告…”

“呃啊——！！！”

一声极其突兀、痛苦到极致的惨嚎猛地打断了陈锋的通讯！紧接着是肉体撞击金属的沉闷声响、刺耳的警报声、以及一个冰冷、模糊、带着浓重电子合成音质的声音隐约传来：

“…清除…完成…”

通讯，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的电流噪音！

冰窟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锋！他发来了警告！用可能是生命的代价！国内潜伏的鼹鼠“影武者”不仅掌控了“冻土”行动，清除了他们在香港的根基，还拿到了所谓的“钥匙”，启动了名为“塞壬之泪”的东西！而苏白薇——那个与夜莺身世和“塞壬计划”紧密相连的名字——落入了敌手！他们的目标，是夜莺！

“兄弟…”铁壁的拳头死死攥紧，合金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陈锋最后那声惨嚎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那个在西伯利亚冰原上，用爆破为他打开生路的战友！那个在香港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传递了最后的警告，代价是什么？！

“影武者…”判官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昏迷濒危的鹰眼，扫过在冰火地狱中挣扎、身负“塞壬”烙印的夜莺，扫过伤痕累累的鬼手和魅影，最后落在铁壁那充满愤怒、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脸上。

“归零协议…已激活…”判官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灯塔’…是生路…”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穿透黑暗的冰壁，仿佛望向了遥远的东方。

“…但‘钥匙’…‘塞壬之泪’…苏白薇……”

“…不能…置之不理…”

“…血契联盟…全球追杀…‘影武者’…釜底抽薪…”

“…两线…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