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穿云裂冰（1/2）

“冰爵”堡垒外，冰川断崖边缘。

时间仿佛被阿尔卑斯的极寒冻结。判官的身体如同与身下的黑色岩石和万年寒冰融为一体，每一寸肌肉、每一次心跳都调整到绝对的静止。厚重的伪装布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冰晶如子弹般击打在加长缠绕加热线圈的枪管上，发出密集的爆响。他呼出的热气在面罩内部瞬间凝结成冰，又被下一口气流冲散，循环往复。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那副冰冷的狙击镜，和镜中四公里外那片流淌着幽蓝光晕的死亡穹顶。

“第二弹。目标：第二层振金玻璃，坐标alpha-7。” 判官的声音透过骨传导，冰冷平稳，如同机械报数。他的手指稳稳搭在扳机上，感受着枪身因狂风和低温带来的细微震颤。第一发p弹已在第一层玻璃上撕开蛛网裂痕，但也彻底惊醒了堡垒的防御巨兽。他能“感觉”到，无数无形的死亡光束正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断崖区域，自律防御单元正从隐蔽处蜂拥而出。

“深潜者，干扰源位置更新！‘雪枭’集群，距离1.2公里，速度120节！预计45秒后进入有效射程！” 鬼手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难以掩饰的焦灼，从堡垒深处挣扎着传来，信号因干扰而断断续续，“折射室气流…模型更新…垂直湍流：上升涡旋！强度…激增！修正量：-1.2密位，左0.5密位！”

堡垒深处，液氮管道破裂引发的连锁崩溃正在加剧。折射室内紊乱的气流如同沸腾的冰锅，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难以预测！

“鹰眼。” 判官的声音如同寒铁。

鹰眼紧贴在他右侧。睫毛和观察镜目镜边缘的冰晶已被他强行用体温和意志化开部分，代价是眼睑边缘细微的撕裂和灼痛。视野依旧模糊，幻视干扰如同跗骨之蛆，视野边缘闪烁着扭曲的光斑和不存在的弹道轨迹。血清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燃烧，对抗着极寒、透支和神经的哀鸣。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神力灌注于镜片后那双被淬炼过的眼睛！

“目标锁定！修正…完成！” 鹰眼的声音嘶哑。观察镜的辅助系统将陈锋更新的湍流模型和判官的环境参数疯狂运算、整合，在混乱的视野和幻象中，死死抓住那条稍纵即逝的、通往第二层玻璃裂痕核心的虚拟弹道！镜片深处幽蓝光芒疯狂闪烁，几乎要烧穿冰霜！

“发射窗口：5秒后！风速：45米\/秒！阵风峰值！” 鹰眼嘶吼着报出最后的倒计时！

判官屏住呼吸，身体进入一种近乎禅定的绝对静止。在心跳间隙的真空瞬间，在鹰眼报数归零的刹那，手指沉稳而果决地扣下扳机！

“砰————！”

枪口喷出的火焰瞬间被极寒冻结成橘红色的冰晶！特制的超重型p弹脱膛而出！细长的钨合金弹芯旋转着，撕裂零下六十度的粘稠空气，带着判官钢铁般的意志和鹰眼超越极限的指引，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狂暴的折射室气流！

子弹飞行的时间，在高度专注下被拉长。

堡垒核心大厅内。

冰雕女王已然消失。巨大的“冰镜”数据光球表面，幽绿的数据乱流如同沸腾的岩浆，无数六边形光板明灭不定，爆裂出细密的电火花。刺耳的警报和逻辑崩溃的哀鸣混杂在一起。覆盖着面罩的“冰爵”瘫在悬浮座椅上，身体间歇性地抽搐，覆盖面罩的脸部渗出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他覆盖着面罩的脸微微转动，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望向穹顶，倒映着第一层玻璃上那狰狞的裂痕。死亡的冰冷预感，第一次如此清晰。

“警告：高动能抛射物二次来袭！速度：1428米\/秒！弹道末端预测：核心穹顶第二层，坐标alpha-7。威胁评级：alpha级（高概率持续损伤）！” 扭曲的电子合成音带着绝望的急促。

光球上，一个微小的红点沿着一条被反复修正、却依旧被紊乱气流拉扯得扭曲变形的轨迹线，急速逼近代表第二层振金玻璃的蓝色光膜。

冰川断崖上。

鹰眼的观察镜死死锁定弹道末端！视野被冰霜、幻视和狂暴的气流数据流撕扯！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因极度的聚焦而灼痛，大脑仿佛要炸开！在弹头即将撞击的瞬间，他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着弹点偏移！受强上升涡旋拉扯！右偏0.3密位！下偏0.1密位！修正失败！命中边缘！”

“铛——————！！！”

一声比第一次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的恐怖撞击声，如同丧钟，穿透四公里的风雪和堡垒的警报，隐约传来！

堡垒核心穹顶，第二层振金特种玻璃表面，在距离第一层裂痕核心边缘约三厘米的位置，瞬间爆开一团更加刺目的火星！一个新的、略小的蛛网裂痕炸开！虽然未能完美叠加，但巨大的冲击力让第一层裂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扩散、加深、连接！两道裂痕的边缘犬牙交错地咬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更加巨大、更加狰狞的破碎区域！

“第二层结构受损！裂痕深度：3.7厘米！应力扩散半径：35.1厘米！第一、二层裂痕区域出现连接！整体结构强度下降41%！” “冰镜”扭曲的警报声带着崩溃的边缘！

“冰爵”的身体猛地一颤，覆盖着面罩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声音。他挣扎着想抬起手，却只带动了座椅轻微的摇晃。

与此同时，b区低温样本储藏区深处。

魅影和鬼手如同在冰河中挣扎的困兽。沉重的金属构件和冻结的冰坨边缘锋利如刀，每一次搬动都带出新的伤口和消耗宝贵的体力与热量。铁壁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污雪中，氧气面罩下涌出的粉红色泡沫已经变成了更深的红色，每一次微弱抽搐都伴随着更加可怕的、如同破旧风箱被撕裂的呼吸杂音。生命正在以秒为单位流逝。

“快…快啊！” 鬼手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的手指被冻得麻木，指甲翻裂，鲜血在冰面上冻结。怀中的血清保温箱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意识。

魅影一言不发，完好的左手死死抠住一块嵌入冰层的巨大合金板边缘，冻伤的右手不顾剧痛抵住另一侧。她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是燃烧的烈焰！源自血脉的、冰冷的力量被压榨到极致，灌注于双臂！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她喉咙深处爆发！

“嘎吱…轰隆！”

那块沉重的合金板连同覆盖其上的厚冰，被她硬生生撬动、掀翻！露出后面一个被扭曲变形的合金格栅覆盖的、直径约半米的圆形通道口！一股更加冰冷、带着外界风雪气息的气流瞬间倒灌而入！

紧急泄压通道！生路！

希望的光芒瞬间照亮绝望！陈锋狂喜地就要冲向通道口！

“等等！” 魅影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她的目光如同探针，死死刺入通道口的黑暗深处！

通道内并非畅通无阻！就在入口下方不到两米处，数根被爆炸冲击波扭曲、如同巨大荆棘般的合金管道支架，犬牙交错地封死了大半通道！更致命的是，支架上缠绕着数条断裂的、闪烁着幽蓝火花的裸露高压电缆！电流在冰冷的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毒蛇的信子！

强行通过，要么被锋利的合金支架撕碎，要么被高压电流瞬间烧焦！

“时间…” 鬼手看着奄奄一息的铁壁，又看向那近在咫尺却布满死亡陷阱的通道，心如刀绞。

魅影的目光扫过那狰狞的支架和致命的电缆，又扫过铁壁那急速流失生命的脸庞。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鬼手怀中的血清保温箱上。一个决绝的计划瞬间成型。

“把血清…给我。” 她伸出手，声音平静得可怕。

鬼手一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不！你不能…”

“给我！” 魅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琥珀色的眼眸中，是冰冷的、为生存而碾碎一切阻碍的决绝！“带铁壁…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