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吐真剂与冰焰（1/2）

冰冷，粘稠，如同沉入墨汁凝固的海底。

魅影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麻痹感狠狠拽回。后颈被飞针刺入的地方，残留着火辣辣的灼痛，毒素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神经末梢，抽离着力量与清醒。听觉最先恢复，捕捉到模糊的对话，如同隔着厚重的水层。

“………剂量……议会特供……抗药性……”一个男人的声音，粗粝沙哑，带着东欧口音。

“……问出密钥……实验室位置……还有‘雪山’……”塞琳娜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

“……死了……可惜……”另一个男人猥琐地笑着。

“三头犬”的巢穴。魅影瞬间判断出环境。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伏特加、汗臭和铁锈混合的污浊气味。她的身体被粗糙的绳索牢牢捆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手腕和脚踝被勒得生疼。战术服被剥去，只剩下贴身的黑色背心，面具…居然还在脸上？塞琳娜的恶趣味？还是想看着她挣扎？

她强迫自己维持昏迷的假象，眼皮下的眼球在黑暗中飞快转动，调动全部意志抵抗着神经毒素的侵蚀。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蓄力，如同被压紧的弹簧。

“醒了就别装了，小猫咪。”塞琳娜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朵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一只冰冷的手指，涂着猩红的蔻丹，猛地捏住魅影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魅影缓缓睁开眼。战术目镜已被摘除，昏暗的灯光刺得她瞳孔微缩。眼前是塞琳娜那张妖艳而充满恶意的脸，猩红的嘴唇勾起残忍的弧度。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三头犬”标志的皮夹克，脸上横肉抖动，眼神贪婪而残忍，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房间像是个废弃仓库的角落，堆满油桶和杂物，墙壁斑驳。

“真是双漂亮的眼睛…可惜，里面藏着太多秘密。”塞琳娜的手指滑过魅影冰凉的脸颊，停留在面具边缘，却没有揭开。“把‘黑曜石’那半截芯片，敖德萨实验室的具体坐标，还有‘雪山’在你们内部的接头方式…说出来。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或者…”她凑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把你交给我的新朋友们，他们…可是很会招待漂亮女人的。”

刀疤脸大汉配合地发出一阵淫邪的哄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魅影的目光越过塞琳娜，扫过那两个大汉，眼神冰冷死寂，没有丝毫波澜。她的沉默如同最坚固的盾牌。

“啧，真是倔强。”塞琳娜失去了耐心，眼中寒光一闪，“看来，需要点‘帮助’。”她朝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刀疤脸狞笑着上前，粗暴地抓住魅影被反绑的手臂，将她的袖子猛地撸到肩膀！另一名大汉则粗暴地捏开她的嘴！塞琳娜手中多了一个精巧的银色注射器，针尖在昏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寒光。针管里，是粘稠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荡漾的深紫色液体。

“议会最新配方，‘夜莺的悲鸣’。”塞琳娜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疯子般的狂热，“它能让你…知无不言。唯一的副作用嘛…”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魅影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就是你的大脑会像被一千只夜莺啄食一样，变成一团漂亮的浆糊。”

冰冷的针尖抵上魅影上臂的皮肤。那深紫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苦杏仁和金属的甜腥气味。

魅影的肌肉瞬间绷紧！抗拒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但她被绳索和大汉死死压制！针尖刺破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冰冷的液体被缓缓推入血管！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与火交织的洪流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穿刺，又像是滚烫的岩浆在灼烧神经！意识如同被投入狂暴的漩涡，被疯狂地撕扯、搅拌！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布拉格地下实验室冰冷的混凝土槽位… 穿着条纹囚服的孩子麻木的眼神…

“织网”计划训练营… 教官冰冷的声音：“情感是弱点，记忆是累赘…” 电流穿透身体的剧痛…

奥斯陆港口冰冷的雨夜… 父母被塞着口塞拖进黑色面包车的最后画面… 自己躲在生锈集装箱后，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流下的鲜血…

判官握住夜莺输液的手… 那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悸的温暖…

还有…川西…雪山… 模糊的片段，刺骨的寒风，古老的寺庙飞檐，一个苍老的背影，手中握着一枚…与九尾狐图腾截然不同的、布满锈迹的青铜虎符…

混乱！痛苦！真实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水，冲击着她被“织网”计划精心构筑的防御壁垒！吐真剂正在疯狂瓦解她的意志！

“芯片…在哪里？”塞琳娜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穿透魅影意识中的风暴。

魅影的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渗出，试图抵抗那强制性的倾诉冲动。她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背心。一个模糊的音节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血沫：“…不…”

“坐标！？”塞琳娜的声音拔高，带着逼迫。

魅影的头颅痛苦地后仰，撞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搏斗。她眼中的焦距涣散，冰封的面具下，是剧烈挣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