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库、深渊与染血的模具(2/2)

巨大的铁门,在凌风面前,在追兵即将抵达的最后一刻,缓缓地、沉重地向内开启!门内,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金属和尘埃味道的空气汹涌而出!幽暗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绿色应急灯光,从门缝中透出,照亮了凌风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庞,和他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绝路,而是一条更加宽阔、由巨大混凝土块构筑的通道!通道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个巨大的、不断缓缓旋转的闭锁之眼金属浮雕!每一个浮雕中心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闯入者!

这里…才是“守护者之库”的真正入口!那把“鹞鹰之眼”和这个模具,是开启这扇尘封之门的钥匙!

凌风没有丝毫犹豫,抓着光芒渐渐暗淡下去的模具,一步踏入了这条被无数“眼睛”注视着的冰冷通道!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缓缓闭合,将追兵的怒吼和枪声彻底隔绝在外!

拍卖厅的备用应急灯终于亮起,昏暗的光线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但驱不散人群的恐慌和混乱。宾客们惊魂未定,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保镖和俱乐部安保人员紧张地维持着秩序,封锁出口。

夜莺的位置,空空如也。

只有她坐过的丝绒座椅上,掉落着那个精巧的手包。包口敞开,里面伪装成粉饼的微型扫描仪外壳上,有一道极其细微、如同被激光切割过的裂痕。

萨沃伊酒店套房内。

鬼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他面前的三个屏幕上:

一个显示着“奥菲斯之厅”后台监控最后断电前的雪花画面。

一个显示着凌风身上追踪器的信号——在短暂消失后,出现在eth校园下方极深的位置,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正在快速移动!

最后一个屏幕,则是一个复杂的信号追踪界面,上面一条代表加密通讯的红色细线正在疯狂跳动!目标,正是夜莺被带走前,鬼手在她耳钉里植入的、纳米级的被动式生命信号追踪器!信号源正在高速移动,方向…苏黎世湖西岸!

“判官信号…在地下!深度…超过五十米!在移动!速度很快!方向…妈的,好像指向‘阿尔卑斯遗产保护基金会’那栋楼地下!”鬼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夜莺的信号…在车上!时速超过一百!离开市区了!往西!西岸富人区!目标点锁定…湖景庄园!注册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深层关联…议会高级成员安全屋!代号:‘深渊’!”

深渊!议会高级成员的安全屋!夜莺被带去了那里!

鬼手猛地抓过旁边一个特制的通讯器,手指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他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为绝望而扭曲变调:

“鼹鼠!鼹鼠!听到吗?!紧急!最高优先级!‘幽灵’信号丢失于eth地下深层!‘夜莺’被劫持!目标:‘深渊’安全屋!西岸湖景庄园!我需要通道!现在!立刻!马上!任何代价!把他们带出来!求你了!!”

通讯器那头,只有沙沙的电流噪音。几秒钟后,一个经过多重变声、模糊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才缓缓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深渊,收到。信号确认——极其危险。议会——最高警戒区。通道需要时间,代价无法预估。准备承受风暴。滋滋……”

通讯中断。

鬼手瘫坐在椅子上,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他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代表着同伴生命的光点——一个在未知的、布满“眼睛”的地下深处移动,一个被带往名为“深渊”的绝地。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颤抖着手,抓起桌上半冷的咖啡,试图灌下去压惊,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杯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如同干涸的血迹。

地下深处。

凌风在冰冷、死寂、被无数旋转的闭锁之眼注视着的通道中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混凝土空间里回荡,如同孤独的心跳。手中的模具光芒已经彻底暗淡,只剩下冰冷的金属触感。肋下的伤口随着奔跑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前方幽绿的光芒和两侧墙壁上那无数只冰冷旋转的“眼睛”。这里的时间感和空间感都被扭曲,仿佛陷入了某个永恒的、由钢铁和秘密构成的迷宫。

终于,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一扇与入口截然不同的门。

它通体由某种闪烁着暗银色金属光泽的未知合金铸造,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门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闭锁之眼浮雕,比通道墙壁上的更加巨大、更加复杂。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光线在浮雕内部流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门的周围,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这扇门,散发着一种绝对的、非人的、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仿佛它守护的,并非凡间的财富,而是宇宙间最深邃、最不可触碰的禁忌。

凌风停在门前,剧烈地喘息着。他看着手中那枚失去了光芒、却依旧结构精妙的模具,又看向门上那个巨大、复杂、流淌着幽蓝能量的闭锁之眼。

守护之钥的模具…能打开这扇门吗?

他缓缓抬起手,将冰冷的模具,按向那巨大浮雕的核心。

湖景庄园,“深渊”安全屋。

厚重的防爆门无声滑开。夜莺被粗暴地推了进来。麻醉气体的效果尚未完全消退,她脚步踉跄,视线模糊。

房间极大,装饰却极简到近乎冷酷。冰冷的金属、深色的玻璃、隐藏式的光源。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低鸣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苏黎世湖在夜色下深不见底的墨色水面。

那个金眸面具人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她。他缓缓摘下了那张布满裂痕的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并非人类的脸庞。

那是半张被高度机械化改造的面容。冰冷的银色合金覆盖了左半边脸颊和眼眶,与右半边属于人类的、线条冷硬的皮肤形成了恐怖的拼接。他的左眼,是一只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机械义眼,瞳孔深处如同微缩的星系,缓缓旋转,不带一丝情感。而他的右眼,是正常的人类眼眸,瞳孔却是诡异的暗金色,此刻正用一种冰冷、审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着夜莺。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低沉男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夜莺的灵魂上:

“欢迎回家,‘夜莺’…或者说,我该叫你…实验体‘瑟西’(circe)?”他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只暗金色的右眼,死死锁定了夜莺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

“深渊,从来不是地名。”他向前一步,机械义眼和暗金人眼同时闪烁着冰冷的光,“深渊…是你诞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