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鼹鼠的通道与幽灵的雪线(2/2)
“上去!”
鬼手惨叫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一股巨力直接踹得腾空而起,打着旋儿飞进了剧烈颠簸的机舱!
几乎在凌风踹飞鬼手的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凌空抓住了那个即将落地的数据模块!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夜莺!”凌风抓住模块的同时,身体借势旋转,左手将模块狠狠抛向刚刚冲到舱门下的夜莺!
夜莺跃起,稳稳接住!
“判官!”夜莺接住模块,身体已经跃入机舱,回头嘶喊!
下方,那个发射了能量武器的“守夜人”手臂再次抬起,冰冷的红点已经锁定了凌风的后心!能量聚集的嗡鸣再次响起!
另一个“守夜人”的银色丝线落空,却毫不停顿,如同鬼影般沿着岩壁向上飞窜,目标直指凌风!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千钧一发!
凌风眼中凶光爆射!他没有试图跃向舱门,那只会成为活靶子!在能量武器发射前的那零点几秒的死亡间隙里,他做出了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动作!
他猛地蹬地,身体不是向上,而是如同炮弹般,朝着下方那个刚刚发射过能量武器、正处于短暂冷却充能间隙的“守夜人”藏身的岩壁阴影处,悍然扑了下去!主动扑向死亡!
“判官!!”夜莺和机舱里摔得七荤八素的鬼手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嗡——!
淡蓝色的死亡光束擦着凌风下扑的残影,射入他刚才站立处的虚空!将岩石再次熔穿!
而凌风,如同扑击山鹰的岩羊,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瞬间撞入了下方那个“守夜人”所在的阴影!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金属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几乎同时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鸣!不似人声!
下一秒!
一道身影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带着巨大的力量,从岩壁的阴影中猛地向上弹射而出!
是凌风!
他利用扑击的力量和岩石的反作用,加上下方那个“守夜人”被撞懵的躯体作为临时的“垫脚石”,完成了这几乎不可能的二次跳跃!他浑身浴血,作战服被撕裂,显然在刚才的贴身撞击中付出了代价,但眼神中的凶戾如同燃烧的恒星!
他精准地抓住了zulu-charlie-9剧烈晃动的起落架!
“关门!爬升!最大功率!”凌风的吼声在狂风中传来!
机舱内的驾驶员显然也是个狠角色,没有丝毫犹豫!菱形的舱门瞬间关闭!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幽蓝的粒子流喷射到极致,沉重的飞行器猛地抬头,如同挣脱地心引力的黑色箭矢,朝着厚重铅云密布的高空,狂暴地垂直爬升!
下方,另一个扑向凌风落点的“守夜人”扑了个空,冰冷的红光死死锁定着极速爬升的飞行器。它缓缓抬起手臂,那支恐怖的管状武器再次开始充能,指向了飞行器脆弱的尾部引擎!
嗡——!
淡蓝色的能量光束再次激射而出!直追爬升的飞行器!
“规避!规避!”鬼手在机舱内看着后视屏幕上的死亡蓝光,发出绝望的嘶吼!
飞行员猛拉操纵杆!飞行器在空中做出一个近乎机体解体的极限桶滚!
嗤啦!
能量光束擦着飞行器的尾翼边缘掠过!高温瞬间将尾翼外侧的蒙皮熔融汽化了一大片,留下焦黑的、扭曲的疤痕!机身剧烈震颤,警报声凄厉响起!
但,它扛住了!没有被直接命中引擎!
飞行器如同受伤的黑色巨鸟,一头扎进了浓密厚重的铅云层!冰冷的云雾瞬间吞噬了一切。
山脊上,只剩下那两个如同雕塑般矗立在寒风中的灰色身影。它们头盔上的红光,穿透翻涌的云雾,冰冷地注视着飞行器消失的方向,毫无情绪波动。其中一个“守夜人”的手臂无力地垂落着,关节处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在刚才的撞击中受损。
几秒钟后,那个手臂完好的“守夜人”头盔红光微微闪烁,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它缓缓抬起完好的手臂,对着凌风刚才作为“垫脚石”撞击的那个同伴。
嗡——!
一道更细小、但同样致命的淡蓝色光束,瞬间从它指尖射出,精准地没入了同伴头盔眉心靠上的位置!
噗嗤。
同伴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从近乎垂直的岩壁上滑落,坠向下方的万丈深渊。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有程序化的清除。
活着的幽灵,在任务失败后,被更高级的幽灵…抹除。
云层之上,zulu-charlie-9在剧烈的颠簸中艰难地维持着平稳。机舱内充斥着引擎的轰鸣、金属疲劳的呻吟和刺耳的警报声。空气里弥漫着高温熔融金属的焦糊味、血腥味和冰冷的恐惧。
鬼手瘫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抱着自己差点被丝线割断脚踝的伤腿,疼得直抽冷气,脸色比机舱外的云还要白。夜莺背靠着冰冷的舱壁,剧烈地喘息着,手中死死攥着那个染血的数据模块,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舱壁上一个小小的、不断刷新着高度和坐标的显示屏。屏幕上,一个绿色的箭头正坚定不移地指向西方。
凌风靠在机舱最前方,离驾驶舱隔板最近的位置。他撕开破烂的作战服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上面布满了撞击岩石留下的淤青和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他面无表情地用急救包里的止血绷带粗暴地缠绕着伤口,动作熟练而冰冷,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他半边脸上的血痂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他的目光,穿透剧烈震颤的舷窗,投向外面翻滚不息、如同灰色海洋的云层。云层之下,是连绵起伏、被冰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而在这片象征着纯净与壮丽的白色山脉深处,在那些被金钱和权势精心雕琢的城市里,盘踞着真正的黑暗。
“鼹鼠的身份包…同步完成。”鬼手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挣扎着举起自己的平板,屏幕上是三份全新的、无懈可击的身份档案和对应的电子护照信息。照片是他们的,但名字、国籍、背景……一切都已改变。
凌风收回目光,看向屏幕。他的新身份:马库斯·韦伯(marcus weber),德国籍,某跨国环保基金会的安全顾问。一个低调、干练、有合理理由出现在苏黎世的身份。
“瑞士航空lx318航班…”鬼手继续汇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一小时后…降落苏黎世克洛滕机场。我们的‘身份’…已通过预检。入境通道…已安排。”
一小时后。苏黎世。
“守夜人”的冰冷红光,莱因哈特博士隐藏于学术圣殿下的罪恶,还有那深埋在“阿尔卑斯金库”深处、只进不出的“9号死钱池”……都在那片冰雪覆盖的土地上等待着他们。
飞行器在云层之上,朝着那片汇聚了极致财富与极致黑暗的土地,沉默地飞行。
凌风缓缓闭上眼,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身体的伤痛在叫嚣,但精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在极致的危险和冰冷的真相中,被磨砺得更加锐利,更加冰冷。他需要片刻的休整,将力量凝聚到巅峰。
机舱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警报偶尔的嘶鸣。夜莺抱着数据模块,眼神空洞地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莫斯科那个冰冷绝望的夜晚记忆,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清洁工毫无感情的红光,那道抹杀同伴的蓝光……“守夜人”计划……莱因哈特……
鬼手看着自己平板屏幕上那个“ch-019-zh-0009”的账户编号,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凌风,最后目光落在夜莺失魂落魄的侧脸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缓和下气氛,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默默抱紧了自己受伤的腿,把脸埋进臂弯里。
飞行高度持续下降。舷窗外的云层逐渐变得稀薄。下方,阿尔卑斯山脉连绵的雪峰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如同大地裸露的、冰冷的脊梁。更远处,在群山环抱之中,一片波光粼粼的巨大湖泊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蓝宝石,湖畔,一座由尖顶教堂、古老石桥和现代化玻璃幕墙建筑共同勾勒出的城市轮廓,在冬日清冷的空气里,逐渐清晰。
苏黎世。
宁静,优雅,财富的圣殿,也是…“暗网议会”精心打造的深渊入口。
凌风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长途奔袭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沉静和一种洞穿虚妄的锐利。他看向舷窗外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城市,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血债,需要用血来偿还。无论债主藏得多深,伪装得多好。
“判官”的清算,降临苏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