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困地牢(1/2)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张翠山全部的意志力都凝聚在丹田深处那一点微弱的内息上,与冰魄锁脉的寒毒进行着无声的、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内息艰难地向前推进一丝,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和脏腑灼烧的反噬,冷汗混合着血沫,在他身下冻结成一片暗红的冰渍。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唯有脑海中“无忌”、“素素”两个名字如同不灭的星辰,在绝望的深渊里闪烁着微弱却执拗的光芒。
就在他几乎被剧痛和寒冷彻底吞噬,意识即将再次沉沦的刹那——
“咳…咳咳…呜…”
一声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如同初生雏鸟的悲鸣,在死寂冰冷的石牢中骤然响起,微弱得几乎被黑暗吞噬,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中了张翠山濒临溃散的意识!
无忌!
是无忌的声音!
张翠山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不顾一切地强行扭头,望向那冰冷的石榻!
昏黄如豆的油灯光晕下,那团裹着张无忌的厚重貂绒毡毯,正在极其轻微地、痛苦地起伏着!毯子边缘,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几乎透明的小手,无力地垂落出来,指尖微微蜷曲着,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牵动着张翠山的心!
“无忌!”张翠山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呼唤,如同砂纸摩擦。他完全顾不上体内如火山爆发般加剧的剧痛和反噬,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猛地爆发出来!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手脚并用地、以一种近乎蠕动的、极其狼狈的姿态,朝着石榻艰难地爬去!
冰冷的黑石地面摩擦着他破烂的衣衫和皮肉,留下的不再是血痕,而是粘稠的暗紫色冰晶。每一次移动,都像有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他筋骨间切割搅动。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如同跨越刀山火海!他的额头、脖颈、手臂上,青筋如同濒死的蚯蚓般根根暴起,汗水瞬间涌出又在极寒中冻结成霜,覆盖在他惨白如鬼的脸上。
终于!他颤抖的、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触碰到了冰冷的石榻边缘!
“无忌…爹在…爹在…”他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哆嗦着伸向那团毡毯,试图去触摸儿子冰凉的脸颊。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张无忌那苍白小脸的瞬间——
异变陡生!
张无忌小小的身体猛地剧烈痉挛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咳嗽,而是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攥住,整个身体在毡毯下痛苦地弓起、绷紧、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流阻塞声,仿佛有冰冷的铁块卡在那里!
“无忌!!”张翠山目眦欲裂,肝胆俱裂!
更恐怖的变化随之降临!那包裹着张无忌的、本该保暖的厚重貂绒毡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部向外,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寒霜!这寒霜如同具有生命般急速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毯子表面,坚硬如铁!毯子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仿佛柔软的绒毛正在被恐怖的低温瞬间冻结、硬化、碎裂!
“嗡——!”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石牢死寂的空气中震荡开来!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叹息!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到令人心悸的冰蓝色光晕,猛地从张无忌剧烈抽搐的胸膛位置透射而出!穿透了覆盖冰霜、变得半透明的貂绒毡毯!
那光晕出现的刹那,石牢内的温度毫无征兆地再次骤降!墙角那盏顽强燃烧了不知多久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掐住,猛地向下一沉,颜色瞬间变得惨绿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墙壁、地面、穹顶那吸光的黑色条石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更加致密晶莹的白色冰晶,如同瘟疫般疯狂滋生蔓延,发出细密急促的“沙沙”声,瞬间覆盖了原本的陈年霉斑和污渍!
“呃…啊——!”
张无忌喉咙深处爆发出一个短促、痛苦到极致的音节,仿佛灵魂都被这体内爆发的恐怖力量撕裂!随着这声嘶吼,那点微弱的冰蓝色光晕骤然暴涨!
不再是光晕!而是一朵花苞!
一朵由纯粹到极致的深蓝寒光凝聚而成的、含苞待放的莲花花苞,虚影般浮现在他心口上方半尺之处!
花苞出现的瞬间,光芒大盛!幽蓝的光华如同水波般汹涌扩散,瞬间照亮了整个森寒的石牢!墙壁上疯狂蔓延的冰晶在这蓝光映照下,反射出千万点璀璨又冰冷刺骨的星芒!整个空间仿佛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核心!
“嘶——!”
张翠山倒抽一口冰寒彻骨的冷气,不是因为温度,而是因为这景象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和儿子正在承受的非人痛苦!他眼睁睁看着那朵冰蓝莲花的花瓣,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开始一片片地向外舒展、绽放!
随着第一片虚幻花瓣的舒展,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到极致的寒流,如同冰蓝色的触手,猛地从花苞底部延伸出来,无声无息地触碰到石榻坚硬的表面!
“喀…喀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声中,坚固的黑石榻面,以那接触点为中心,瞬间龟裂!蛛网般细密的裂纹中,并非石屑,而是瞬间凝结出厚达寸许、晶莹剔透如同蓝水晶般的玄冰!这玄冰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却散发着灭绝生机的绝对寒意,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加厚!
“不!无忌!停…停下!”张翠山彻底慌了神,恐惧压倒了身体的剧痛。他知道这力量是什么!这是无忌体内那要命的玄冥神掌寒毒!此刻它爆发的强度和诡异形态,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他本能地想要扑上去抱住儿子,试图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他,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然而,就在他身体前倾,手臂刚刚抬起,指尖距离那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冰蓝莲苞尚有数寸之时——
“嗡!”
那莲苞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动作,第二片花瓣猛地向外一绽!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凝练如实质的深蓝寒流,如同决堤的冰河,无声无息却狂暴无匹地汹涌而出!这股寒流并非直线冲击,而是如同活物般,瞬间扩散成一个半球形的冰蓝领域,以张无忌的身体为中心,猛地向四周席卷!
“噗!”
张翠山首当其冲!那股深蓝寒流瞬间将他笼罩!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穿透了他破烂的衣衫,穿透了他试图运转抵抗的微弱纯阳真气,甚至穿透了他的皮肉骨骼,直抵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最深处!他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最坚固的寒冰冻气瞬间封印!连思维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停滞!抬起的胳膊凝固在半空,指尖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蓝色冰晶,迅速向手腕、手臂蔓延!他体内原本激烈冲突的纯阳真气和冰魄寒毒,在这股更高等、更纯粹的玄冥寒力的绝对压制下,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间偃旗息鼓,被强行冻结、凝固!一股前所未有的、连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冰冷死寂感,瞬间淹没了他!
“嗬…”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冻住的、意义不明的气音,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绝对零度般的寒意中急速黯淡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那朵悬浮的冰蓝莲花正绽放出更加妖异的光芒,第三片、第四片花瓣正缓缓舒展,而那恐怖的深蓝寒流,正贪婪地扑向石牢四壁、穹顶,以及——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绝望的生铁牢门!
地牢通道深处。
朱长龄并未远离。他如同暗夜中的石像,负手伫立在距离铁牢门约十丈外的阴影之中。这里寒意稍减,但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和陈腐气息依旧浓重。通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铁门,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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