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掌控符文: 佛魔和解 七)(1/2)

眼前骤然开阔,那片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四人狼狈地扑倒在冰冷坚硬的平台上,如同搁浅的鱼,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脏腑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尽是浓重的血腥气。杨过的玄铁重剑“当啷”一声脱手砸在金属地面上,震得他虎口崩裂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他半跪着,魁梧的身躯剧烈起伏。张无忌松开紧抓着郭襄和赵敏的手,自己也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地,嘴角的血线蜿蜒而下,染红了衣襟。

赵敏软倒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脸色灰败如金纸,指尖仍在无意识地痉挛着,凝聚灵光矢的残破法印印痕烙在她血肉模糊的指尖上,触目惊心。郭襄只觉得浑身筋骨都似被拆散了重装,识海深处那枚玉佩带来的灼热感还未完全褪去,与强行爆发力量后的沉重虚弱感交织在一起,令她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死死抓住冰冷的平台边缘,指尖用力到发白,才勉强维持住趴伏的姿态,不至昏迷。

身后那片被短暂撕开的通道,失去了灿金力量的支撑,转瞬间已被重新汹涌而至的粘稠黑暗彻底吞噬、淹没。那片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沸腾,充满了不甘的狂暴怒意。那高大黑影首领最后发出的、无声的毁灭咆哮,其震荡的余波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里,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毁灭气息,提醒着他们刚刚与湮灭擦肩而过。

劫后余生的心悸,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郭襄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越过平台边缘向下探询。平台悬空,下方依旧是深不见底、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张沉默巨口。而平台本身,似乎是一根巨大无比、直插深渊的青铜柱顶端。金属表面冰冷光滑,布满着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无法辨识的图腾,又像是漫长岁月里巨大力量冲击留下的疤痕。目光所及之处,唯有那冰冷的青铜光泽,永恒死寂。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杨过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浓重的惊疑。他试图撑着重剑站起,双腿却一阵发软。玄铁重剑的剑身上,赫然留下了几道被黑暗能量侵蚀出的、黯淡的痕迹。

张无忌挣扎着盘膝坐起,强压体内翻涌的气血,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不是出口…更像是…囚笼?”他的声音因内腑震荡而显得虚弱,却透着警醒,“那些东西…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在下面那片黑暗里,无法逾越这平台。”

就在这时,赵敏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看…看那边!”

三人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

平台的另一侧边缘,并非空无一物。在平台之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赫然矗立着数根同样巨大、冰冷、顶端平坦的青铜巨柱!每一根青铜柱顶端,都连接着一扇与众人来时所见一模一样的、古老而厚重的青铜巨门!门板紧闭,表面同样布满了扭曲的神秘符号和深陷的沟壑,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死寂与苍凉。

它们并非整齐排列,而是错落、无序地悬浮在深沉的黑暗中,彼此之间的距离远近不一,有的甚至像是在缓慢地、无声地漂移着。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目光所及,黑暗虚空中影影绰绰,至少有数十扇之多!如同太古铸造的、一座座漂浮于深渊之上的永恒囚笼之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那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突然发现自身渺小如尘埃、身处一个庞大到无法理解的冰冷体系中的绝望感。他们拼死逃出的,不过是这无数“囚笼”之一!

“这…这么多门?”张无忌的声音干涩无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下意识地看向他们身后那扇将他们送入绝境的青铜巨门,此刻它正静静地伫立在平台的边缘,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大的墓碑。

“我们…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方?”郭襄喃喃自语,识海深处那枚玉佩似乎在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应着这片诡异空间的存在。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目光扫过冰冷的青铜平台地面。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刺眼的不协调色彩。

就在平台中心一处不起眼的刻痕凹陷处,静静地躺着一块东西。

那东西约莫巴掌大小,质地非金非玉,入手温润中带着一丝冰凉,在平台黯淡的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形状古朴,边缘雕刻着极其精细、连绵不绝的云纹,中心则是一个篆体的“逍”字。字迹飘逸灵动,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逍遥气息。

“逍遥令?!”郭襄失声惊呼,心脏猛地一缩!这令牌的形制,她曾在武当山翻阅典籍时见过模糊的插图描述,正是逍遥派核心弟子的身份信物!她颤抖着手将令牌拿起,入手沉甸甸的。令牌边缘的云纹深处,清晰地沾染着几抹已经干涸凝固的暗红——那是人血!

令牌背面的篆体“逍”字上,更有一道深深的、仿佛被利器划过的痕迹!这痕迹破坏了原本完美的字迹,透着一股临死前的绝望和不甘!

“逍遥派…无崖子前辈?!”张无忌脸色剧变,瞬间明白了郭襄为何如此失态。无崖子前辈果然曾踏足此地!

杨过和赵敏也凑了过来,看到那染血的令牌和上面的伤痕,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无崖子,那位传说中几近神仙中人的逍遥派掌门,竟在此地遭遇了不测?这令牌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其他逍遥派弟子的?那划痕,又是何人所留?

平台上的死寂仿佛有了重量,压得四人几乎喘不过气。那高大黑影首领冰冷宣告的“钥匙”、“承载者”、“净化之力”犹在耳边,而无崖子前辈染血的令牌就在眼前。这地方,不仅是囚笼,更是吞噬强者的绝地!

就在这时,郭襄感觉胸口那枚紧贴肌肤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

那股灼热感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识海深处直接爆发出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呃啊!”郭襄痛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左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那枚一直沉寂的玉佩,此刻在识海中疯狂震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刺目的光芒!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牵引感骤然爆发,如同无形的箭矢,笔直地指向平台之外那片悬浮着无数青铜巨门的黑暗虚空中的某一个特定方向!

郭襄猛地抬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强烈的牵引力拉拽过去!

在平台侧前方大约数十丈外的虚空中,悬浮着一根相对较近的青铜巨柱。柱顶平台上,矗立着一扇古老厚重的青铜巨门。门板紧闭,但门板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繁复线条构成的符号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银白色光芒!

那符号的形状、线条的走向、甚至其中蕴含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赫然与她识海中玉佩上那个神秘符号的轮廓,几乎有七八分相似!

玉佩在识海中震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被远方那符号的光芒彻底激活,灼热感与强烈的共鸣感几乎要将郭襄的意识撕裂!一种强烈的、源自本能的呼唤从玉佩中传来,如同失散的灵魂在寻找归处!那扇门!那扇刻着相似符号的门!

“是它…”郭襄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左手死死按住胸口,仿佛要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玉佩,“玉佩在指引…那扇门!”

张无忌、杨过、赵敏三人顺着郭襄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扇在黑暗中亮着微弱银白符号的门。那符号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却如同灯塔般醒目,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与他们身后那扇“囚笼之门”截然不同的奇异气息——少了几分死寂的苍凉,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可能性的波动。

“那符号…和玉佩上的…”张无忌瞳孔收缩,立刻联想。

“玉佩指向那里…难道…是出路?”杨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随即又被巨大的疑虑覆盖。出路?在这片漂浮着无数“囚笼之门”的诡异空间里,这扇门后面等待他们的,真的会是生路吗?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陷阱?

无崖子染血的令牌冰冷地躺在郭襄另一只手中,那干涸的血迹和刺目的划痕,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发生的惨烈与未知的凶险。

“钥匙…承载者…净化…”那高大黑影首领冰冷扭曲的声音再次在郭襄脑中回响。这玉佩是钥匙?她要开启的,难道就是眼前这扇刻着相似符号的门?这“净化之力”又意味着什么?是打开门的条件?还是门后某种存在的克星?

无数疑问和沉重的压力交织在一起。生路或许就在眼前,但代价可能远超想象。

“看!”赵敏突然指着他们身后的平台边缘,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那些东西…没放弃!”

只见平台下方那片粘稠如墨汁的黑暗,此刻正无声地翻涌着!无数扭曲的黑影正在黑暗中重新凝聚、显现!它们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平台垂直的青铜柱壁上,如同黑色的蚁群,无声地向上蠕动!虽然平台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止它们直接攀爬上来,但它们那扭曲的形体、不断探出的模糊手臂、以及那些猩红的、充满纯粹恶念与毁灭欲望的目光,全都死死地聚焦在平台上的四人身上,尤其是郭襄!

它们的目标从未改变——承载者,钥匙!净化之力!

而在那翻涌的黑暗深处,两点格外巨大、猩红得如同血月的光芒再次亮起!冰冷、狂暴的精神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无声地拍打上来,冲击着四人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那高大黑影首领,如同黑暗中的君王,冷冷地注视着猎物最后的挣扎。它在积蓄力量,下一波攻击,必然是石破天惊!

前路未卜,后路已绝!那扇亮着符号的门,成了这无间地狱中唯一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可能。

郭襄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扇悬浮在黑暗虚空中的青铜巨门。识海中的玉佩如同燃烧的恒星,散发出难以忍受的灼热与强烈到极致的牵引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扯过去!

“我们…没有选择!”郭襄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站直身体,染血的逍遥令牌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和玉佩的灼热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张无忌和杨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无崖子的令牌犹如警世的丧钟,敲打着他们的神经。但下方黑暗中,那如同无数猩红眼睛组成的、沿着青铜柱壁无声攀爬的黑色潮汐,以及那两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的血月目光,都清晰地告诉他们——

留下,必死无疑!

唯有向前,才有希望!

“如何过去?”赵敏忍着头颅几欲炸裂的剧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目光扫过平台边缘与那悬浮着目标青铜巨柱之间的黑暗虚空。数十丈的距离,对于全盛时的他们或许不算什么,但此刻四人皆身受重伤,内力灵力几乎枯竭,如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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