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新盟旧约裂金兰(下)(1/2)

第五章 大漠孤烟计

戌时三刻,胡杨树影斜切入使团驻地。黄蓉将骆驼皮囊浸满马奶酒,佯装醉酒的胡商踉跄穿过辕门。守帐的波斯武士刚欲呵斥,忽见这腰带间露出半截金狼纹章——正是西征军千夫长的信物,忙躬身退入阴影。

帐内飘出混着乳香的羊膻味,黄蓉指尖轻弹,两粒九花玉露丸滚入守军酒囊。待鼾声渐起,她狸猫般翻上主帐穹顶,倒悬金钩窥探内中情景。阿尔罕背对帐门,正将襄阳城防图铺在火盆上烘烤,图中汉水防线的墨迹遇热竟显出赤色小字——竟是郭靖亲笔标注的粮道暗桩!

好个焚经显影的法门。黄蓉心中暗凛,却见阿尔罕从怀中取出一枚三寸乌金令牌。那物事通体镌刻火焰纹,正是明教圣火令的形制。令牌尖端触到羊皮刹那,忽地绽出幽蓝火苗,将暗桩方位尽数烙成焦痕。火舌舔舐处,羊脂竟凝结成西域文字,细看正是怯薛军行军路线。

黄蓉袖中玉蜂针将发未发,忽觉顶门生风。十二根青铜柱轰然坠地,笼成八面囚牢。柱身密密麻麻刻满反写的《九阴真经》,手太阴肺经倒转为足太阳膀胱经百会穴三字竟标在涌泉位置。黄蓉只瞥一眼,顿觉丹田真气逆冲檀中——这分明是冲着郭靖的九阴逆脉而来!

郭夫人果然疼惜夫君。阿尔罕笑声嘶哑如锈刀磨石,五指扯下面皮,露出半张青铜浇铸的脸孔。那道自眉骨斜贯下颌的伤疤,正是当年终南山全真教七星剑阵所赐。活死人墓的毒龙逆鳞,可还认得?霍都左襟猛然撕裂,胸前圣火刺青离体飞出,九条赤鳞火蛇吐着信子凌空扑来。

黄蓉竹棒点地,打狗棒法中字诀化作圆弧,却见火蛇触到青竹竟骤然膨胀。蛇瞳中映出十六年前绝情谷景象:公孙止的黑剑正刺向郭芙咽喉,而自己怀中抱着初生的郭襄!这一恍神间,蛇尾已缠上脖颈,灼得肌肤滋滋作响。

好个摄魂幻术!黄蓉咬破舌尖,剧痛中岳王剑残片自棒尾弹出。昔年韩世忠亲铸的剑锋虽只余三寸,剑气却激起帐中羊皮纷飞。最前两条火蛇被拦腰斩断,落地化作两滩腥臭血水——竟是西域幻人蛊!

霍都狞笑着击掌,帐外忽传来驼铃急响。十八具镶金棺椁破土而出,棺盖飞处跃出戴镣的湘西赶尸匠。他们额贴黄符,手执哭丧棒,将九阴逆脉的穴位歌诀唱得凄厉如鬼哭:百会倒悬通涌泉,气海翻作阎罗殿...

黄蓉只觉任督二脉真气乱窜,心知这九阴尸阵专克逆练功法。竹棒疾点、二穴,身形忽如穿花蝴蝶,在青铜柱间踏出北斗方位。岳王剑残光过处,七具棺椁应声炸裂,却见尸匠腔子里钻出赤链蛇,遇风即燃成碧磷火球。

郭靖此刻怕已在奈何桥头候你多时!霍都双掌拍向圣火令,帐中火盆轰然爆裂。烈焰竟凝成蒙哥汗的魂魄虚影,弯刀挟着阴风劈落。黄蓉鬓角青丝瞬间焦卷,情急之下翻出怀中《武穆遗书》,书页迎风展开,正是一页火牛阵图。

说时迟那时快,帐外忽传来龙象嘶鸣。郭靖单骑冲破辕门,降龙十八掌的劲风将烈焰逼成火龙卷。蒙哥汗虚影在至阳罡气中扭曲惨叫,霍都见势不妙,圣火令猛地掷向青铜柱——那刻满逆经的铜柱竟开始融化,滚烫铜汁在地面汇成《九阴真经》总纲!

蓉儿小心!郭靖飞身扑来,却见黄蓉足尖轻点铜汁,凌空写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金戈铁马的笔势正是黄药师亲传的落英神剑体,炽热铜汁遇字成冰,将霍都双足冻在原地。岳王剑残片破空而至,穿透他咽喉时竟发出钟磬之音——原来这霍都早已是青铜傀儡!

晨光微熹中,使团驻地已成修罗场。黄蓉抚着颈间灼痕,忽见那羊皮城防图的灰烬中,隐约现出半幅桃花岛的海图...

(本章完)

—————————————————————— 第六回 日月重光

四更梆子敲到第三响时,汉水突然涨起黑潮。郭靖伏在芦苇丛中,眼见三十丈外的波斯宝船亮起幽幽绿火,船头站着的白袍人正用胡语吟唱《往世书》。他耳廓微动,辨出锚链起落的声响里藏着七轻八重的呼吸——那三百具镶金圣火棺中,分明有活物!

乾坤倒转,龙战于野。郭靖默运九阴总纲,双掌赤红如烙铁。江风忽变向的刹那,降龙掌力化作十八道罡风破空而去。首当其冲的青铜棺应声炸裂,碎屑纷飞中,一具缠满圣火纹白布的尸身竟凌空翻身,枯指并剑直取膻中穴。郭靖侧身避让时,尸身腕底忽翻出七点寒星——正是全真教镇派绝学七星同归!

马道长!郭靖惊见尸身面容,竟是二十年前仙逝的玉阳子。那剑势陡转之际,尸身天灵盖突然迸出三寸透骨钉,钉头赫然刻着郭破虏 癸未年甲子月寅时三刻。郭靖只觉气海翻涌,九阴真气竟顺着剑势逆冲经脉。

宝船桅杆上忽传来金铃急响。十二名波斯幻师结印作法,江面升起紫黑雾气。郭靖靴底触到甲板时,忽觉脚下木纹游动如活蛇,细看竟是数以千计的赤链蛇盘成船板!白袍尸剑锋扫过处,蛇群昂首喷出毒烟,将降龙掌力腐蚀得嘶嘶作响。

靖哥哥,坎位生门!黄蓉的传音入密混着打狗棒破风声。郭靖应声倒踩北斗,却见妻子足尖点着浮尸跃来,竹棒挑起江面油花凌空画符。火龙窜起的瞬间,十二道青铜锚链自江底冲天而起——每根链头拴着的毒龙逆鳞,竟与活死人墓寒玉床下的齿痕完全吻合!

岳王剑残片突然自黄蓉袖中飞出,剑吟声激得江水倒竖。残剑刺入江心漩涡时,整条汉水忽如蛟龙翻身,浪涛间浮出蒙汉双文的玄武石碑。郭靖一掌震退白袍尸,瞥见碑上光明顶代重阳宫的契丹小字,猛然想起周伯通曾说过的江湖秘辛:活死人墓底藏着条没角的龙,当年王重阳和林朝英...

小心逆脉!黄蓉竹棒疾点他后心大椎穴。郭靖回神时,发现白袍尸的剑势暗合九阴逆脉走向,自己每招每式都似在助其贯通经脉。马钰尸身的天灵盖突然迸裂,透骨钉带着脑髓飞向石碑,蒙哥汗的虚影自碑文里凝形而出,弯刀直劈郭靖眉心。

黄蓉咬破指尖,在岳王剑残片画出血符。剑身遇血即鸣,竟唤出韩世忠的英灵虚影。韩王枪法第七式还我河山出手时,整条汉水腾起十丈水墙,将蒙哥汗虚影冲回碑中。石碑表面裂纹密布,忽显出桃花岛特有的九宫算数图。

蓉儿,震三兑七!郭靖降龙掌力轰向石碑东北角。碑身应声炸裂,露出中空石室——室内竟摆着郭啸天的灵位,灵前香炉插着三支逆时针旋转的线香!黄蓉竹棒挑起灵牌,背面密密麻麻刻着杨康生平,最末一行小楷令人毛骨悚然:康儿,若见破虏生辰透骨钉,速归白驼山庄。

江心突然传来婴儿啼哭。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波斯宝船桅杆顶端吊着个襁褓,月光照出襁褓上的血字:郭破虏百日贺。郭靖目眦欲裂,梯云纵踏浪而起,却见船身突然解体,三百圣火棺顺流而下。每具棺盖上都浮出欧阳锋的蟾蜍刺青,吞吐着蛇形毒雾。

黄蓉掷出打狗棒击碎主桅,襁褓坠落瞬间,江底突然升起寒玉床。活死人墓的机关兽驮着小龙女冰雕破水而出,冰雕掌心托着的正是《玉女心经》残卷。经书遇水显形,竟是一幅光明顶密道图,图中标注的出口赫然写着重阳宫地宫。

晨光刺破江雾时,蒙古水师的号角声自十里外传来。郭靖抱着假襁褓中的蛇婴,见黄蓉正用岳王剑拓印石碑残文。剑锋划过处,石屑聚成首残缺的《武穆遗书》口诀,末句墨迹犹新:...驱虎吞狼,当借明教圣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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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破晓抉断

子时三刻,襄阳都督府地牢。

郭靖的锁链在青砖上拖出暗红血痕,他盯着三丈外青铜浇铸的囚徒。那具自称阿尔罕的躯体自寅时起便不再动弹,胸口的圣火刺青却随月光流转变幻——此刻正呈现出终南山活死人墓的轮廓。

靖哥哥,你听。黄蓉突然按住丈夫手腕。地牢深处传来金石相击之音,似有人用铁笔在岩壁上刻写《九阴真经》。郭靖凝神细辨,惊觉那节奏竟与当年欧阳锋逆练经脉时的吐纳声一般无二。

青铜面具突然软化如蜡。阿尔罕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男女混音的怪诞腔调:剑冢非冢...光明顶才是...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青铜汁液。那些液态金属遇风即凝,在地面铺展出活死人墓的全新暗道图。黄蓉竹棒轻点重阳遗刻处新增的光明顶标记,发现其纹理竟与波斯商团进献的金匣分毫不差。

风师叔?!郭靖突然暴喝。青铜面具彻底融化后露出的,竟是三十年前华山论剑时风清扬的面容!只是这面孔年轻得诡异,唇角还残留着当年被独孤九剑反噬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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