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幽丝噬血惊魂夜 醋海翻波破石门(2/2)
“是!”
很快,几条绳索垂下。宇文渊将慕容汐小心背起,用布带固定好。她的右肩不能受力,只能用左臂虚虚环着他脖颈。
“抓紧。”他低声道。
“嗯。”慕容汐将脸贴在他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皮肤。
宇文渊耳根微热,定了定神,单手抓住绳索,足尖在石壁几点,矫健地向上攀去。火凤凰紧随其后。
快到洞口时,上方忽然传来柳文清温文却急切的声音:“王爷!小心!方才那三名杀手突然毒发身亡,死状诡异!他们口中涌出大量绿色丝线,凌侍卫已命人用火烧——”
话音未落,宇文渊瞳孔骤缩!
只见洞口边缘,几条漏网的、细如发丝的绿线正悄无声息地沿着石壁滑下,直刺向慕容汐垂落的右脚踝!
“该死!”宇文渊左手猛拉绳索,身体在空中急旋,右腿横扫而出,内力灌注靴底,将几条绿丝踢飞!但这一下动作太大,牵扯到背上的慕容汐,她疼得闷哼一声。
“王爷!接住!”上方凌峰抛下一根燃烧的火把。
宇文渊凌空接住,火把一挥,将再次袭来的绿丝烧断。他趁机发力,终于跃出洞口!
天光刺目。山坳中,凌峰已带人将那三具杀手尸体用火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和绿丝腐蚀的恶臭。柳文清站在不远处,一袭青衫染尘,向来温雅的脸上满是凝重,手中还握着一把沾了绿色粘液的短刃。
见宇文渊背着慕容汐安全出来,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王爷,慕容姑娘伤势如何?”柳文清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慕容汐惨白的脸上和肩头渗血的包扎,眼中闪过忧色。
“需要立刻处理。”宇文渊将人小心放下,扶她靠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转头对凌峰道,“准备伤药、清水。再派一队人下去探查那个洞窟,务必小心那些绿丝。”
“是!”
柳文清蹲下身,想为慕容汐诊脉,却被宇文渊抬手拦住。
“先处理外伤。”宇文渊的语气不容置疑,自己则接过凌峰递来的药箱,亲自拧湿布巾,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小心地擦拭慕容汐脸上和手上的血污灰尘。
柳文清愣了一下,看着宇文渊那副如临大敌、恨不得亲力亲为的模样,又看了看慕容汐虽然虚弱却唇角微扬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轻咳一声,默默退开半步,转身去协助火凤凰检查那几具焦尸。
慕容汐任由宇文渊摆布,目光却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他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擦拭她伤口时指尖轻颤,额角甚至渗出细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王爷,”她忽然轻声开口,“你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宇文渊手一顿,没抬头:“什么都没想。”
“哦?”慕容汐挑眉,“我以为王爷至少会想想,万一我们都死在下面,北境军务、王府基业该怎么办。”
“……闭嘴疗伤。”宇文渊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手下力道却放得更轻。
慕容汐忍不住低笑,牵动伤口又嘶了一声。
宇文渊立刻抬头瞪她:“笑什么?疼死你算了。”
话虽凶,手上却更快地撒上金疮药,包扎的动作熟练了许多——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她处理伤口了。
“我在笑,”慕容汐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声音轻柔,“某个口是心非的王爷,明明担心得要死,还要装凶。”
宇文渊手指一紧,差点把绷带系成死结。他抬眼,对上她含笑的水眸,那里面映着他此刻略显狼狈的影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所有斥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四目相对片刻,他率先败下阵来,别开视线,闷声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少做危险的事。”
“那王爷以后也多惜命些。”慕容汐从善如流,“别再动不动就跳崖跳洞的,我可背不动你。”
“你——”宇文渊气结,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低头狠狠打了个漂亮的绷带结。
一旁正在验尸的火凤凰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说两位,这打情骂俏能不能分分场合?这儿还一堆死人呢。”
柳文清也忍俊不禁,以拳抵唇轻咳。
宇文渊脸色一黑,正要发作,凌峰匆匆来报:“王爷!下洞的兄弟发现一道石门,上面刻满了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很像慕容姑娘之前那个香囊上的玉佩!”
玉佩?
宇文渊和慕容汐同时一怔。慕容汐下意识摸向腰间——香囊早已在坠落时破损遗失,但里面的玉佩……她忽然想起,父亲留给她的那枚半月形羊脂玉佩,背面确实刻着与石碑上类似的扭曲符文!
“石门能打开吗?”宇文渊问。
“试过了,推不动,也找不到机关。”凌峰摇头,“不过……石门上似乎有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血迹?慕容汐猛然想起自己坠落前,掌心被飞镖划伤,鲜血曾溅在香囊和玉佩上。难道……
“是我的血。”她看向宇文渊,眼神凝重,“那石门……可能也需要慕容氏的血才能开启。”
宇文渊沉默片刻,站起身:“凌峰,加强戒备。柳先生,火凤凰,你们随我下去看看。汐儿,”他回头,语气不容反驳,“你留在这里,让军医处理伤势。”
“我也去。”慕容汐挣扎着要站起。
“不行!”宇文渊按住她,“你伤得太重,不能再冒险。”
“可是没有我的血,你们打不开石门。”慕容汐坚持,“而且,我对壁画上的内容更熟悉,也许能帮上忙。”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
最后,是火凤凰打了个圆场:“这样吧,慕容姑娘简单包扎后,我们带她下去到石门前。开门需要血,取一点便是,之后立刻送她上来休息。如何?”
宇文渊看着慕容汐倔强的眼神,知道拦不住她,只能妥协:“……凌峰,准备软轿。”
半刻钟后,慕容汐被小心抬下石窟,来到那扇石门前。
石门高约一丈,通体青黑,与外面那块“逆生”石碑材质相同。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形状正与她那枚半月玉佩吻合。而凹槽边缘,果然有几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
慕容汐被宇文渊扶着站定。她取出怀中那枚玉佩——幸好贴身收藏,未曾遗失。玉佩在火把光晕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背面的符文仿佛与石门上的纹理隐隐呼应。
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放入凹槽。
“咔。”
严丝合缝。
紧接着,门上所有符文次第亮起幽蓝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活水般流动,最终汇聚到中央凹槽处的玉佩上。玉佩开始微微发烫,背面的血迹仿佛被吸收,渗入玉石内部。
“嗡——”
低沉的震动从石门内部传来,整个洞窟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陈旧草药、甜腥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馥郁香气的风,扑面而来。
火把的光芒照进去,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宽阔、仿佛经过精心修葺的殿堂式空间。殿堂中央,似乎有一个石台。石台上——
摆放着一具晶莹如玉的棺椁。
而棺椁周围,密密麻麻,跪伏着数十具身披古老服饰、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
仿佛一场凝固了数百年的诡异献祭。
慕容汐望着那具棺椁,心脏忽然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小心。”宇文渊立刻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门内景象,“凌峰,火把。”
更多火把被传递过来,照亮了门内殿堂。
就在这时,慕容汐忽然感觉怀中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烫。她低头,从衣襟内层取出父亲那本残破的手札——此刻,手札正在她掌心微微颤动,仿佛与门内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而手札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竟缓缓浮现出几行墨字,字迹与她父亲的一模一样:
“汐儿,若你见此字,便已至‘逆生殿’。此间所藏,乃我慕容氏最大罪孽,亦是为父不得不隐姓埋名之缘由。棺中所殓,非我先祖,乃‘窃命之蛊’本体。勿近!勿触!速离!——父绝笔”
慕容汐浑身冰凉,抬头看向殿堂中央那具晶莹棺椁。
窃命之蛊……本体?
难道“缠丝蛊”并非无形之毒,而是……有实体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