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姥姥的离世(1/2)

1987年的春天,北方的风还带着几分料峭时,我家那场“黄鼠狼磕脑瓜骨”的惊魂事儿就像被春风吹淡了。小东子的心脏病竟真的没再犯过,原先哭起来总带着的喘不上气的嘶鸣,变成了清脆的咯咯笑,连村头的老中医来串门时都直咂舌,说这是“邪病还需邪治,撞上大运了”。

日子就这么踩着安稳的鼓点过,妈妈每天天不亮就帮奶奶起来喂猪、做早饭,傍晚坐在院子里给小东子缝小棉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连空气里都飘着玉米面饼子的香。直到那年夏天,一场骤雨似的噩耗砸了下来。

那天是六月十六,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路,蝉在老槐树上叫得声嘶力竭。妈妈正站在灶台前炒土豆丝,油星子“滋啦”溅在围裙上,她还笑着跟我说:“等会儿给你姥姥送碗去,昨天她还说想吃我炒的土豆丝呢。”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伴着粗重的喘气,是姥姥隔壁的三嫂,她头发乱蓬蓬的,裤脚还沾着泥,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丽梅!不好了!你妈不行了!”

妈妈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锅里,土豆丝洒了一地。“啥?”她声音都发颤,伸手扶住灶台才站稳,“我妈昨天还好好的,早上我去送咸菜,她还跟我唠了一会东子的事儿,怎么就不行了?”

“扎错药了!”三嫂急得直跺脚,“你妈感冒去卫生站扎滴流,那小护士拿错药了!”

这话刚说完,院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东子爸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媳妇快……快去吧!咱妈她……她快不行了!”

妈妈没再问第二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褂子就往外跑,爸爸和三嫂跟在后面,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卫生站离我家有二里地,平时走要二十分钟,那天妈妈只用了十分钟,妈妈的布鞋踩在滚烫的土路上,磨得脚后跟直冒血泡,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眼里只有前方那栋刷着白灰的小房子。

一冲进卫生站的病房,就看见姥姥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铁床上,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呼吸细得几乎看不见。妈妈扑到床边,抓住姥姥冰凉的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妈!你咋了?到底咋回事啊!”

旁边一个穿白大褂的小护士缩着肩膀站着,手里的针管还没放下,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蝇:“大……大姐,对不住,老太太感冒来扎滴流,我……我拿错药了,把隔壁床的青霉素给她扎上了,我真不知道她青霉素过敏……”

“你不知道?”妈妈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你当护士的,连病人过不过敏都不问?”

就在这时,原本没什么动静的姥姥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却不是平时的褐色,而是泛着一层诡异的白,她猛地坐起来,声音也变了,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对着空气大喊:“你不让我带走那小子,我就带走你!看你道行高,还是我的法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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