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缘南霸天(2/2)

姥姥被她拉着走出了门口,来到我家借着月光看清了老榆树的劈痕,姥姥脸色也变了。她拉着母亲回到屋里,往灶台上添了把柴火,煮了碗红糖水递过去:“喝了暖暖身子,我跟你说说你太姥姥的事儿吧,这南霸天,原是从她那儿结的缘。”

火苗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映着姥姥的脸。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水,慢慢说起往事:“你太姥姥当年才十六,从山东闯关东到哈尔滨,下了火车就跟她姐姐走散了。揣着半块窝头在道外区晃了三天,脚都冻裂了,最后蜷在车马行门口,是你太姥爷把她捡回去的。”

母亲捧着热碗,听姥姥继续说。太姥爷那时候是车马行的伙计,每天赶着枣红马拉货,棉袄上总沾着草料的碎末。他没成家,把太姥姥带回家后,煮了锅玉米粥,又找了件干净棉袄给她披上,俩人就这么过到了一起。“可你太姥姥身子弱,总生病,”姥姥的声音低了些,“有一次她病倒了,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三个月,谁都以为没救了,结果某天突然醒过来,嘴里就大喊‘我是南霸天’。”

“她说自己是南霸天,山里这一片都归她管,”姥姥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烧糊涂了,后来才知道,那南霸天,早就是护佑一方的地仙了。”

母亲握着碗的手紧了紧,红糖水流过喉咙,暖了身子,也让她乱跳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她想起梦里将军的模样,想起那道真实的闪电,突然就信了——信这跨越百年的缘分,信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信这藏在岁月里的传奇。

没过多久,母亲果然又梦见了南霸天。这次没有古战场,只有一间透着暖光的木屋,将军坐在桌前,面前摆着盏油灯,像讲故事般说起自己的一生。他说自己生前是郑成功麾下的将领,1661年跟着主帅东征台湾,战船横渡海峡时,曾在浪里见过最亮的星;说攻破荷兰殖民者的防御时,听见岛上百姓喊着“回家了”,那声音比任何战功都让他难忘;说收复台湾后,郑成功封他为左位将军,他在台湾山区治水、教百姓种粮,看着梯田里长出庄稼,比打赢胜仗还高兴。

油灯的光在将军脸上明明灭灭,母亲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仿佛跟着他走过了那些烽火连天的岁月。梦醒时,天刚蒙蒙亮,她摸了摸肚子,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她知道,这场与南霸天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