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考验与传承（1/2）

踏足“万星寂灭煞”的边缘，仿佛踏入了一片凝固的、充满恶意的灰色海洋。粘稠的煞气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更像是无数冰冷、绝望、充满怨念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钻进每一个毛孔，冻结血液，侵蚀神魂。

姜河撑起的“永寂之域”，此刻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的扁舟。灰暗深沉的领域光晕，不断与涌来的煞气发生着无声而激烈的“中和”。永寂之力试图将狂暴的怨煞导向深层的沉寂，而怨煞则本能地抗拒、冲击着这股试图“安抚”它的力量。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领域边缘不断泛起剧烈的涟漪，姜河的脸色随着深入而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新领悟的力量毕竟尚未稳固，对抗这浩瀚无边的万星寂灭煞，消耗大得惊人。

“姜兄，左侧煞气漩涡异常，绕行！”璃月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的太阴星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敏锐地感知着煞气流动中的危险节点。她指尖点出，一缕精纯的净化星辉便会提前射去，将那处即将爆发的怨念漩涡暂时“冻结”或“驱散”，为永寂之域减轻压力。

罗天则沉默地走在姜河另一侧，他收敛了霸烈的枪意，将那一丝新悟的、与星寂道则共鸣的“寂灭”真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永寂之域。这股真意与姜河的永寂之力同源，却又带着罗天特有的“破灭”锋芒，使得领域在沉寂之外，多了一份无形的“锋锐”，能够更有效地“切开”那些试图黏附、渗透的顽固煞气。

三人形成稳固的三角，彼此气机相连，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地窟中心推进。灰色的煞气海洋中，他们这点微光仿佛随时会被吞没，却又顽强地闪烁着。

随着深入，压力呈几何级数增长。煞气中开始夹杂着实质化的怨念碎片，如同冰雹般击打在领域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更有一些残留的、强大的星辰寂灭意志碎片，如同无声的咆哮，直接冲击心神。

“稳住心神！这些都是死物残留的执念！”姜河低喝，自身万象世界中的启明星光芒大放，勘破幽光护住三人识海，同时努力维持着永寂领域的稳定。他感觉自己的灵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万象世界内的归墟暗流近乎枯竭。

百丈……五十丈……三十丈……

距离那颗悬浮的寂灭星核越来越近，那股令万物终结的宏大意志也越来越清晰，几乎化为实质的压力。周围的万星寂灭煞，颜色也从灰黑逐渐向着星核本身的纯粹灰暗转变，仿佛被其同化。

就在距离星核约莫二十丈，已经能清晰看到其表面那些狰狞裂痕与内部缓缓流淌的灰色液态本源时，异变再生！

那原本平静流淌的液态本源，似乎感应到了外来者的靠近（尽管姜河极力模拟寂灭波动），猛地加速旋转起来！紧接着，一股比外围煞气精纯、凝练百倍不止的“寂灭本源冲击波”，如同无形的灰色环状涟漪，以星核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不是怨念攻击，而是最纯粹的“寂灭道则”的显化！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终结”，连翻涌的万星寂灭煞都被瞬间抚平、同化！

永寂之域首当其冲！

咔嚓！

领域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姜河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领域光芒急剧黯淡，范围缩水到仅能勉强笼罩三人！这一下冲击，几乎将他苦苦维持的防御彻底击溃！

“姜兄！”

“姜河！”

璃月与罗天同时惊呼。璃月立刻将更多太阴星辉注入姜河体内，试图帮他稳定伤势与领域。罗天则怒目圆睁，下意识就要挺枪硬撼那扩散的冲击波余威。

“别动！”姜河艰难地摆手，阻止了罗天，他死死盯着那缓缓旋转的寂灭星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绝，“不是攻击……是……考验……或者说，是‘共鸣’的筛选！”

他感觉到，刚才那股冲击波虽然强大，但并未蕴含毁灭性的杀意，更像是一种“检测”。他的永寂之域因为模拟了部分星寂道则，且核心本质是“包容”与“引导终结”，所以只是被剧烈冲击，并未被瞬间摧毁。若换做其他属性的力量，恐怕早已湮灭。

“这星核……有微弱的意识残留？或者，是预设的法则机制？”姜河心中念头飞转。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不再试图纯粹地防御，而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缓缓撤去了濒临破碎的永寂之域，同时也收敛了万象世界的所有外放气息，甚至主动减弱了启明星的辉光。他让自己，以一种近乎“空灵”、“接纳”的状态，暴露在这精纯的寂灭本源气息之中。同时，他将自己方才领悟的、关于“终结”、“沉寂”、“归墟”的所有感悟，以一种纯粹精神波动的形式，如同投石问路，轻柔地传递向那颗灰暗的星核。

“万象之道，包罗终始。寂灭非终，乃轮回之隙；归墟非空，乃万物之归……”

他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理解，不是对抗，而是交流，是展示。

璃月和罗天紧张地看着他，不知其意，但出于绝对的信任，也都收敛了自身气息，静静守护在一旁，警惕着周围可能的变化。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几个呼吸之后，那寂灭星核的旋转，似乎……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一丝？扩散出的寂灭本源冲击波也悄然平息。星核表面，一道原本并不显眼的、极其细微的银色裂痕，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紧接着，一道苍老、疲惫、却蕴含着无尽沧桑与智慧的声音，直接在姜河的识海深处响起，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意念的传递：

“后来者……汝之道……竟能容‘寂’于‘生’……窥见‘终’之真意……非纯粹之毁灭，亦非沉沦之怨念……难得……”

这意念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

“汝……可近前……一观……‘辰寂’之遗……然……机缘……亦伴随……最后之考验……与……无尽之因果……”

话音落下，星核前方，那精纯的寂灭本源之中，悄然分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的“通道”，通道尽头，直接连接着星核表面那道发光的银色裂痕。

“它……让我过去。”姜河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振奋，对璃月和罗天道。

“我陪你！”璃月毫不犹豫。

“一起！”罗天也迈前一步。

姜河却摇了摇头，看向璃月：“璃月，你的太阴星辉与此地寂灭之力性质相冲，贸然进入恐有不测。罗兄，你的枪意虽含寂灭真意，但过于霸烈，恐会再次激起星核反应。这通道似乎只认可相对‘平和’接纳寂灭的道韵。你们在此为我护法，若有异变，接应我。”

璃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姜河坚定的眼神，以及那条通道隐隐传来的排斥其他属性的波动，咬了咬唇，最终点了点头：“小心。”

罗天也重重拍了拍姜河的肩膀：“姜兄，放心去！有我和璃月仙子在，绝不让任何东西打扰你！”

姜河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犹豫，转身踏入了那条寂静的灰色通道。

通道内并无实体，仿佛行走在浓缩的寂灭法则之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终点，空间的尽头。孤独、苍凉、万物归墟的意境不断冲击着他。但他谨守本心，万象世界在内缓缓运转，包容着这份极致的“寂”，并以新悟的归墟之力与之共鸣。

短短十几步，却仿佛走了很久。终于，他来到了星核面前，站在了那道发光的银色裂痕前。

裂痕之内，并非坚硬的物质，而是一片旋转的、灰蒙蒙的光雾。姜河深吸一口气，将手缓缓探入光雾之中。

刹那间，庞大的信息流与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识海！

他“看”到了一颗古老辉煌的巨星，如何历经诞生、璀璨、扩张，最终在某种无法言喻的“内部腐朽”与“外部劫力”（一种与“熵”的污染相似却更加浩瀚的“无序侵蚀”）的共同作用下，逐渐失去活力，星核被污染，星辰法则崩坏，最终走向不可逆转的“寂灭”。这不是自然的衰老，而是一场悲壮的、对抗某种“大破灭”的战争后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