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裂痕初显(2/2)
“以前哪用这么费劲。”小王看着这场景,感慨道,“苏联的煤油、化肥一车车地拉过来,供销社的货架堆得满满的,哪像现在……”
沈言没接话。他从空间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门口的一个老农:“大爷,垫垫肚子吧。”老农愣了一下,接过馒头,嘴里不停地念叨“好人,好人”,眼眶都红了。
这就是1959年的真实模样:厂子里的机器还在转,却少了底气;田埂上的饥荒刚露头,却已经让人害怕;国际上的风刮得紧,把原本就不富裕的日子,吹得更摇晃了。
回到厂里时,已经是三天后。沈言刚把轴承卸下来,就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厂长的办公桌上摆着份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他指着文件说:“苏联那边彻底断了援助,以后所有进口零件都得自己想办法。上面给了任务,年底前,必须实现轴承、刀具的全国产化。”
沈言看着文件上的字,心里清楚,这任务有多难。没有图纸,没有专家,全靠自己摸索,跟摸着石头过河差不多,弄不好就会呛水。
“采购员的担子更重了。”厂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许,“得多跑几个地方,看看有没有能替代的国产货,哪怕质量差点,先顶上再说。”
“我明白。”沈言点头。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国际形势摆在这里,指望不上别人,只能靠自己硬扛。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沈言路过车间,见傻柱正蹲在地上,用锤子敲着一个苏联产的扳手。扳手断了个角,他想把它敲圆了继续用。“这玩意儿就是结实,”他见沈言过来,举着扳手说,“可惜以后没得用了,只能用咱自己造的。”
沈言看着那扳手,上面还刻着俄文字母,冰冷的金属上沾着傻柱的汗。他忽然觉得,这扳手像个象征——以前依赖的东西没了,虽然难,却也逼着自己往前走。
回到四合院,天已经黑了。院里的灯稀稀拉拉的,只有秦淮茹家还亮着,窗户上映着她缝补衣服的影子。见沈言回来,她端着碗走出来:“沈同志,刚熬的红薯粥,还热着呢。”
沈言接过碗,粥里的红薯甜得很,是秦淮茹用他出差前给的红薯熬的。“厂里还好吗?”她小声问,大概是听傻柱说了些风声。
“挺好的,零件还够。”沈言笑了笑,没说实情。没必要让她担心,厂里的事,自有厂里的人扛着。
喝着热粥,沈言望着院里的老槐树。树叶快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夜空,像在和什么较劲。他知道,1959年的冬天会很冷,国际上的风,饥荒的影子,都会让日子更难。可难归难,日子还得过下去。
厂里的机器会继续转,工人们会琢磨着造自己的零件,农民们会在地里刨得更狠,院里的孩子们会盼着明天的粥。就像这老槐树,冬天看着光秃秃的,春天一到,照样会发芽。
沈言把空碗递给秦淮茹,心里忽然生出股劲。苏联的援助没了,那就自己造;粮食不够了,那就想办法种;国际形势再差,日子也得一天天过。他不是什么英雄,可只要把手头的活干好,把院里的孩子护好,就不算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夜风掠过院墙,带着点寒意。沈言回屋,从空间里拿出些玉米种子,用布包好——是他出差时从一个老农那换的,据说耐旱,产量高。等开春了,找个地方种上,或许能给院里多添点粮。
他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可就像厂里的工人们一点点磨零件,地里的农民们一点点刨土,他也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一点点往前挪。
窗外的月光亮了些,照在种子上,泛着淡淡的光。沈言把种子放进抽屉,心里踏实了些。不管国际上的风怎么刮,不管饥荒的影子怎么长,只要手里有种子,心里有盼头,就总能等到春天。这就是1959年的秋天,裂痕已经出现,却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咬着牙,等着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