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针脚里的光阴(2/2)

棒梗接过本子,翻了两页,嘟囔着:“妈,这纸有点硬,写字硌手。”

“嫌硌手就好好写,别总用橡皮擦,”秦淮茹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看你爸留下来的那支钢笔,我给你修好了,灌了蓝墨水,省着点用。”

钢笔是用胶布缠过的,笔帽有点歪,但笔尖依旧光亮。棒梗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前,跑出去时差点撞翻三大爷的算盘。阎埠贵正算着卖废品能换多少钱,被撞得手一抖,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响,他哎哟一声:“棒梗这小子,毛手毛脚的!”

秦淮茹连忙道歉,三大爷摆摆手:“没事没事,孩子皮实。”他凑近了些,“淮茹,你说收废品的能给啥价?我估摸着能换两斤棒子面……”

午后的阳光暖烘烘的,秦淮茹坐在门口纳鞋底,线绳穿过厚厚的帆布,发出“嗤”的一声。她纳得很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鞋帮上的针脚密密麻麻,像排列整齐的小星星。傻柱下班回来,手里拿着个红布包,神神秘秘地塞给她:“秦姐,你看这是啥?”

打开一看,是块花布,上面印着小朵的粉月季,摸起来软软的。“厂里发的福利,我看这花色你穿好看,给你做件罩衣吧。”傻柱挠着头,耳朵有点红。

秦淮茹的脸也热了,捏着布料的边角,布料上的月季像沾了露水,鲜活起来。“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傻柱赶紧说,“就是块布头,我一个大老爷们留着也没用。”他看了眼秦淮茹手里的鞋底,“还在纳呢?我那几双都穿破了,你也给我纳一双呗?”

“你脚那么大,费线。”秦淮茹嘴上说,手里却已经拿起另一只鞋底,“要啥样的?”

“啥样都行,”傻柱笑得露出白牙,“只要是你纳的,扎脚我都乐意穿!”

正说着,贾张氏提着竹篮回来了,篮子里多了两把青菜。她看见秦淮茹手里的花布,眼睛一亮:“哟,傻柱又给你送东西了?秦淮茹啊,不是我说你,总吃别人的拿别人的,心里过得去吗?”

秦淮茹没接话,傻柱却梗着脖子怼回去:“我乐意给秦姐,关你啥事?有本事你也让别人给你送啊!”

“你个小兔崽子!”贾张氏气得跳脚,“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好心劝你两句,还不乐意听!”

“行了行了,”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走进来,“多大点事吵吵嚷嚷的。贾大妈,你买的菜挺新鲜啊,在哪儿买的?”

贾张氏这才消了点气,絮絮叨叨地说:“在东头菜市场,比西头便宜两分钱……”

秦淮茹低头继续纳鞋底,针脚穿过帆布,把阳光、笑语、还有这院儿里的烟火气,都密密实实地缝了进去。傍晚时,她把纳好的鞋底晾在墙上,夕阳照着,针脚在地上投下细小的影子,像一串没说出口的话,安静地守着这四合院的寻常日子。

晚饭时分,棒梗趴在桌上写作业,铅笔头快磨没了,他用小刀削得尖尖的。小当和槐花在灯下翻绳,绳子是用秦淮茹织毛衣剩下的线头编的,五颜六色缠在一起。秦淮茹端上棒子面粥,粗瓷碗里冒着热气,她把傻柱给的糖油饼掰碎了,分给三个孩子。

窗外,阎埠贵家传来算盘声和争吵声,大概是算错了账。傻柱在西厢房哼着跑调的歌,偶尔夹杂着斧头劈柴的“咚咚”声。贾张氏在北屋咳嗽,声音洪亮。

秦淮茹看着孩子们满足的笑脸,喝了口温热的粥,心里暖暖的。这四合院的日子,就像她手里的针线,一针一线,看似平淡,却把零散的光阴,缝成了最踏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