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胡同里的日子(1/2)

天还没亮透,沈言就被窗外的扫帚声吵醒了。他披了件棉袄走到窗边,看见王大爷正弓着腰扫胡同,竹扫帚划过青石板路,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把昨夜落下的碎雪和落叶归拢到一起。王大爷是这片的清扫员,每天天不亮就上岗,春夏秋冬,从不间断。

“王大爷,早啊。”沈言推开窗打招呼,寒气瞬间灌了进来,他缩了缩脖子。

王大爷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笑着回:“沈小子醒啦?这天儿是真冷,多穿点。”他手里的扫帚没停,“你看这雪,下得不大,扫起来却费劲,化了冻,冻了化,石板路滑得很,待会儿出门可得当心。”

“知道了,谢谢您。”沈言应着,心里暖烘烘的。这就是胡同里的好,谁见了都能说上两句,没有那么多生分。

他洗漱完,揣了两个窝窝头出门,打算去老张头的早点摊换碗炒肝。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张婶挎着篮子往这边来,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馒头,冒着热气。

“小沈,吃了吗?”张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刚蒸的红糖馒头,拿两个去。”

“不了张婶,我去吃炒肝。”沈言连忙摆手,“您留着给孩子吃。”

“嗨,孩子在学校吃呢。”张婶不由分说塞了两个馒头过来,“拿着!热乎的,垫垫肚子。”馒头还带着蒸笼的温度,隔着棉袄都能感觉到暖意。

沈言只好收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水果糖递过去:“这是我托人带的,给孩子尝尝。”那是他从空间里拿的,包装精致,在这年头算是稀罕物。

张婶眼睛一亮,接过去稀罕地看了看:“这可太贵重了,谢谢你啊小沈。”说着又往他手里塞了把炒花生,“自家炒的,香得很。”

推让间,早点摊的香味已经飘了过来。老张头的铁板上,炒肝正冒着泡,酱红色的汤汁里浮着肝片和大肠,撒上蒜末和香菜,勾得人直咽口水。旁边的笼屉里,包子、糖火烧、油饼堆得像小山,白雾缭绕,把老张头的脸熏得通红。

“来碗炒肝,两个油饼。”沈言把馒头递给老张头,“张婶给的,您尝尝。”

老张头也不客气,掰了半块塞进嘴里,咂咂嘴:“嗯,红糖放得足,张婶的手艺就是地道。”他麻利地盛了碗炒肝,又夹了两个油饼,“今天算我请,就当谢你这馒头了。”

“那哪行。”沈言掏出粮票和钱递过去,“一码归一码。”

正说着,胡同里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响得急促。一个小伙子骑着“永久”牌自行车飞驰而过,车后座绑着个大纸箱,上面写着“电视机”三个大字。街坊们都探出头来看,议论纷纷。

“这不是老李家的小子吗?买电视机了?”

“乖乖,那可是稀罕物!得不少钱吧?”

“听说他在厂里评上先进了,奖的钱够买半台,剩下的跟亲戚凑的。”

小伙子听见议论,骑得更带劲了,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沈言看着那台用红布盖着的电视机,想起空间里堆着的几台液晶电视,心里有些恍惚。这个年代的快乐,来得真简单,一台电视机就能让全家甚至全胡同的人高兴上好几天。

吃炒肝的时候,旁边凑过来个半大的小子,是张婶家的二柱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碗里的肝片。沈言把剩下的小半碗推过去:“吃吧,我吃饱了。”

二柱子眼睛一亮,也不客气,端过去呼噜呼噜吃得香。张婶正好路过,拍了他一下:“没规矩!”又对沈言说,“这孩子,饿疯了。”

“没事婶,我确实吃饱了。”沈言笑着摆手,看二柱子吃得欢,心里也跟着轻快。

上午的太阳慢慢爬高,胡同里的雪开始化了,屋檐上滴下的水珠砸在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几个老太太搬了小马扎坐在墙根下晒太阳,手里纳着鞋底,嘴里聊着家常。

“你家那口子,昨天又喝多了?”

“可不是嘛,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喝到半夜才回来,我跟他吵了一架。”

“消消气,男人嘛,都那样。我家那个,前天还把工资弄丢了,气得我一宿没睡。”

“后来找着了?”

“嗨,邻居捡着了,送回来了。你说这胡同里的人,就是心善。”

她们的声音不高,像春蚕啃桑叶,细细碎碎的,却让人觉得踏实。沈言坐在旁边听着,手里把玩着张婶给的炒花生,花生壳裂开的声音清脆悦耳。

中午回家做饭,沈言炒了个白菜炒肉,又炖了锅土豆汤。刚端上桌,就听见敲门声,是对门的王编辑,手里拿着本《红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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