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河为卷(1/2)
沈言坐在黄山始信峰的崖边,脚下是翻滚的云海,远处的天都峰像插在云端的玉簪,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捏着块刚从山下换来的黄山烧饼,芝麻的香混着松涛的清冽,在舌尖漫开。风从谷里钻出来,掀起他的衣角,带着点湿润的凉意,比城里的风扇清爽百倍。
“同志,您也是来写生的?”旁边一个背着画板的青年凑过来,颜料沾了满手,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这云海太难得了,我等了三天才看着。”
沈言摇摇头,咬了口烧饼:“随便走走。”
青年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调着颜料:“我是美院的学生,老师说黄山的云是活的,得用流动的笔触才能画出来。您看那朵云,像不像只展翅的白鹤?”
沈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团白云从谷底升起,掠过青黑色的山脊,真如白鹤振翅,转瞬又散成轻纱,融进漫天云海。他忽然觉得,自己这阵子的奔波,倒像是在天地间写生——用脚步作笔,以山河为卷,把见过的风光、遇过的人,都悄悄收进心里,比任何画作都鲜活。
他最初跑山区,只是为了换物资、清污秽,可跑着跑着,就跑出了别的滋味。在泰山看日出时,金红的霞光漫过十八盘的石阶,挑山工的号子在山谷里回荡,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却比任何誓言都实在;在西湖泛舟时,采莲女的歌声顺着水波飘过来,荷叶上的露珠滚进湖里,惊起一圈圈涟漪,让他想起空间里那池刚种下的荷花;在漓江乘竹筏时,两岸的山像泼墨画,竹篙一点,筏子就顺着碧水漂,撑筏的老汉哼着调子,说“这山水啊,看十年都不腻”。
这些风光,是他在四九城的四合院里永远见不到的。那时他眼里只有青砖灰瓦、家长里短,空间里堆满了冰冷的古董,心里装着的是扫不尽的阴霾。可现在,空间里除了物资,还多了些“活物”——从泰山采的赤灵芝,长在云雾缭绕的崖壁上;从西湖捞的莲子,泡在空间的溪水里,已经发了芽;从漓江捡的鹅卵石,被他摆在药圃边,像串散落的星子。
“您这包看着不大,装的啥?”青年画得兴起,随口问了句。沈言的帆布包确实瘪瘪的,可谁能想到,里面“装”着半个黄山的山珍——石耳、竹荪、香菇,还有几只肥硕的山鸡,都是他用布匹从山民手里换来的。
“换了点山里的东西。”沈言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个野果递过去,“尝尝,山里摘的,甜得很。”
青年接过去咬了口,酸得眯起眼睛,随即又笑了:“够味儿!比城里的罐头新鲜。”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画板后翻出个速写本,“您看我画的迎客松,像不像?”
速写本上的松树,枝干遒劲,松针如剑,果然有迎客松的风骨。沈言看着画,忽然想起昨天在山脚下遇到的守松人,老头七十多岁了,一辈子就守着那棵松树,每天给它浇水、除虫,说“这树比我儿子还亲”。他用两尺布换了老头采的石耳,老头非要塞给他一把松针,说“泡水喝能明目”,现在那松针正躺在空间的陶罐里,散发着淡淡的松香。
从黄山下来,沈言坐火车去了张家界。刚出车站,就被满眼的绿晃了眼——峰峦如剑,直插云霄,谷底的溪流绿得像翡翠,溪边的土家族姑娘穿着绣花围裙,正用木槌捶打衣裳,“砰砰”的声响和着山歌,在山谷里撞出回音。
“同志,要住店不?俺家就在前面,能看到金鞭溪。”一个戴银饰的姑娘笑着问,银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沈言点头应下,跟着她往山里走。姑娘叫阿秀,家里开着个小客栈,屋檐下挂着玉米和辣椒,红的红,黄的黄,像串起的灯笼。
“俺们这儿的腊肉香得很,用柏树枝熏的,能换您点盐不?”阿秀一边走一边说,“俺娘说,城里的盐细,腌肉不哈喇。”沈言从空间里摸出两斤盐递给她:“换你家两斤腊肉,再给我做碗腊肉炖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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