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木破水各怀心机(2/2)
同时双手连挥,数道水刃呼啸而出,精准斩在追来的藤蔓上,发出沉闷噗噗声,汁液飞溅,虽未尽数斩断,却也阻住其势头。
两人一攻一守,一缠一斩,斗得旗鼓相当。宋圭水系法术运用娴熟,防御沉稳,反击凌厉,展现出宋家嫡子的实力。
然而十数回合后,差距渐显。
荆少峰的灵力更为绵长精纯,对木系术法的掌控已臻化境。
灵藤断而复生,生生不息,时而化长鞭抽击,时而钻地突袭,变化多端,给宋圭带来极大压力。
宋圭额角见汗,久攻不下,心下焦躁。
他试图扭转局面,双手一合,一股更强灵力波动涌现,四周水汽疯狂汇聚,化作一条湍急水龙卷,咆哮着冲向荆少峰,声势惊人。
荆少峰目光一凝,不退反进。他并指一点,并非硬撼水龙,而是点向地面。
霎时间,宋圭脚下地面剧烈波动,无数根更为粗壮的墨绿色藤蔓冲天而起。
并非攻击,而是瞬间交织成一座巨大木质牢笼,将宋圭连同未完全成型的水龙卷一并困于其中。
“凝!”荆少峰低喝。
木牢青光闪烁,迅速收缩挤压。宋圭被困其间,水龙卷被狭小空间限制,威力大减。
他急忙催动灵力,周身水光爆涌,化作层层激流冲击木牢。
却见那木牢异常坚韧,且蕴含一股古怪吸力,竟在不断汲取他法术中的水灵之力反补自身,牢笼反而愈发坚固。
正值宋圭全力冲击木牢,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际,荆少峰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贴近木牢,右手食指青光凝聚至极点,无声无息点中木牢某一节点。
“噗”一声轻响,一道凝练无比的青木指劲透过牢壁缝隙,精准击中宋圭腰间窍穴。
宋圭浑身一震,只觉腰间一麻,运转的灵力骤然滞涩,周身水光瞬间溃散大半。
那木牢也随之青光一敛,停止收缩,化作普通藤蔓散落在地。
“承让。”荆少峰淡淡开口,收回手指。
“你!”宋圭羞愤交加,腰间酸麻未褪。
他确实输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颜面难堪。
脸上闪过不甘,体内残余灵力涌动,似想强行冲开阻滞再战。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宋海哗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蕴含压制怒意,“不成器的东西,滚回来!”
宋圭身形一颤,脸上血色尽褪,那股强行提起的灵力瞬间泄去,彻底低下头,不敢再看其父,默默退后。
虽未显狼狈,神色却无比颓丧。
宋海哗面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袖袍一甩,一个玉盒飞出,稳稳落向荆南天:
“荆兄,教得好儿子!赌注在此!”
话音未落,已转身大步离去,竟连宴会也不愿再参加。
宋家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宋圭咬了咬牙,低头快步随行,来时浮华气焰荡然无存,背影落寞。
荆南天接过玉盒,看也未看便交给身后族人,哈哈一笑:“宋老弟慢走,恕不远送!”
笑声中气十足,畅快与锋芒尽显。
他心中冷笑:宋海哗,今日先折你颜面,你我两家之争,方才开始。
林远山面上堆满笑容,上前恭贺:
“恭喜荆兄!少峰贤侄真乃不世奇才。重伤初愈,非但根基无损,反而对木系道法领悟更上一层楼,刚柔并济,运用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他话语极尽赞美,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悔意与忌惮,旋即被更浓笑意掩盖。
若早知荆少峰恢复如此之好,潜力更胜往昔,当初或许……
荆少峰客气回礼,神色平淡:“林世伯过誉。晚辈侥幸,还需勤修不辍。”
林清婉望着荆少峰,眸光微漾,唇瓣轻抿,似有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欧阳岚抱臂而立,英气的眉毛微挑,看向荆少峰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与凝重,显然已将其视为需高度重视的劲敌。
此子,比传闻中更不简单。
孙芸神情依旧平淡,仿佛方才并非一场关乎家族颜面的激烈比斗,而仅是宴间寻常插曲。
她随众人微微颔首,说了几句“荆公子术法精妙”、“宋公子亦是不凡”的场面话,便不再多言。
其余宾客纷纷围拢,赞美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虎父无犬子!荆公子天纵奇才!”
“少峰道友年纪轻轻,对法术理解竟如此深刻,老夫汗颜!”
“恭喜荆老祖,荆家后继有人,仙途无量!”
玄渊宗李慕玄与柳如絮对视一眼,皆见惊异。
李慕玄冷硬的脸上难得缓和些许,朝荆南天拱手:“令郎确是良材美玉,根基之厚,术法之纯,同辈中实属罕见。”
柳如絮亦微笑:“恭喜荆家主,得子如此,实乃大幸。”
二人心中清楚,以此子表现出的天赋心性,已不逊于宗门内许多内门弟子。
荆少峰从容应对各方称赞,礼数周全,不骄不矜,坦荡自信。
荆南天志得意满,哈哈大笑,一一回应众人恭贺,随后热情招呼重返宴厅。
陈玄默默跟在孙芸身后,随人流入厅。方才那场战斗的每一细节,尤其是荆少峰对法术精准高效运用,已在他脑中反复回现。
炼气七层对力量的掌控竟至如此地步。
他微微握拳,对前路认知更为清晰,自身所创的万象蛰形功亦有了更多推演优化的方向。
厅内丝竹声再起,侍者重新奉上美酒佳肴。
经此一战,宴会气氛反倒真正热烈起来。
席间,吕鑫宇与高赞贫交换了一个眼神。
吕鑫宇起身,粗着嗓子朝主位上的荆南天遥遥一礼,挤出几分笑容:
“荆大家主,今日盛宴,我等兄弟二人已是酒足饭饱,见识了荆少主风采,不虚此行。只是坊市那边还有些杂务急需处理,恕我等眼拙,不能久陪,这就先行告退。”
高赞贫也随之起身,面无表情地拱手。
荆南天正与李慕玄交谈,眼皮未抬,宛若无视两只蚊蝇,随意挥手,连客套挽留都欠奉,只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眉宇间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与漠视。
吕鑫宇与高赞贫面色微僵,却不敢流露丝毫,再次躬身行礼后,低着头,在少数几道玩味或冷漠目光注视下,快步离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