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炼气三层少年本相（1/2）

陈玄手下分拣药材的动作精准稳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憨厚：

“秀秀姐谬赞。哪有什么独到，全赖掌柜教导，小艳姑娘指点，小的愚钝，只知下些笨功夫在地里。

运气好些，药材长得旺些，托掌柜洪福罢了。”

语气恳切，将功劳尽数推给孙芸、棠小艳与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吴秀秀眼中失望一闪而逝，笑容依旧甜美：

“哎呀，陈三兄弟过谦了。肯下笨功夫，也是本事呢！”

话锋一转，带着亲近的抱怨，

“对了，前日西街霓裳阁新到一批流云纱，当真漂亮，只是贵得吓人…

唉，咱们这点灵石，买些修炼用度都紧巴巴，哪还敢想那些华美衣裳。”

似真似假地感叹，目光若有若无瞟向陈玄。

陈玄心如明镜。立时顺着话头，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苦相。

他重重叹息：

“秀秀姐所言极是。修炼一道，便是无底深坑。

我这刚得的灵石，买了些必备符纸伤药，便所剩无几了。

尚需积攒，以防不测。这日子，艰难啊！”

摇头晃脑，一副被生计压垮的模样，演得比吴秀秀更情真意切。

吴秀秀见他油盐不进，句句不离困顿拮据，那点心思也淡了。

又闲扯两句，便借口整理货架走开。

转身之际，嘴角甜笑迅速隐去，眼底掠过一丝淡淡不屑。

这陈三，果然是个只知埋头苦干，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空得掌柜赏赐，却半滴油水也榨不出。

孙芸又一次外出采购药材。

确认她已远离，郭旭元照例不见踪影，吴秀秀亦放松警惕后，陈玄再次如幽影般潜入丹房。

此番收集的碎料，数量更丰，品质尤胜往昔。

那些被他特殊关照的凝露花瓣碎屑，莹润如玉，清灵药气更显精纯。

地根藤的老根断须，质地坚韧，土属灵气凝而不散。

皆是数月苦心布局的成果。

炉火幽幽燃起。

陈玄心神凝于一点，蛰隐诀运转至极致，将自身存在感压缩至虚无。

他将分拣好的碎料依序投入丹炉，借其密闭之效与持续稳定的低温，耐心熬炼。

汗珠沿鬓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所有心神皆系于炉中药性的微妙流转。

时间在沉闷的熬煮中流逝。

炉火渐熄，揭开炉盖，一股糅合了草木清芬与淡淡焦意的气息弥漫开来。

炉内壁上，凝结的膏体色泽深沉，墨绿中透出温润土黄。

质地均匀粘稠，散发出的驳杂药力波动，比之先前强盛数分。

“成了。”陈玄眼中波澜微动。

迅速刮下这层品质更佳的膏体，装入四个小瓷瓶。

凝视瓶中深沉的光泽，他为其定名“百炼膏”。

百炼取其反复熬煮，去芜存菁之意，亦暗喻自身在这修仙路上，如铁砧受锤，百炼成钢的心志。

幽暗的地洞中，四只小瓷瓶与一只白玉丹瓶静静排列。

驳杂却浓郁的药力与精纯的丹气交织弥漫。

陈玄毫不犹豫，取出一瓶百炼膏。

新膏品质更胜，药力更足，杂质相对减少。

小心倾出指甲盖大小送入口中。

苦涩依旧浓烈，但化开的药力洪流更为澎湃。

驳杂的能量在体内冲撞，带着更强的劲道与一丝灼热。

蜇龙眠瞬间全力运转，将狂暴的药力强行约束在特定脉络中。

地元诀引动本源生机，精准抚平药力冲击带来的刺痛，包裹、消融着顽固杂质。

双重功法精妙配合，驳杂能量被迅速梳理、转化。

精纯药力汇入丹田气海，杂质化浊排出。

接下来的日子，每当夜深人静，陈玄便在地洞深处盘膝而坐。

他先进行每日必修的蜇龙眠与地元诀根基淬炼。

每一次悠长至近乎停滞的呼吸，都仿佛在与脚下浩瀚的土行之力同频共振。

丝丝缕缕的大地本源生机，过致密的土壤，绵绵不绝地渗入他的躯体。

它们无声地滋养着因常年劳碌，资源匮乏而有所亏空的五脏六腑，冲刷着经脉中细微的滞涩。

当第一瓶百炼膏使用了约三分之一时，一种奇异的盈满感自丹田深处传来。

气海中的灵力旋涡旋转加速，隐隐有沸腾扩张之势。

陈玄果断停下服用百炼膏，取出孙芸赏赐的聚气丹。

拔开瓶塞，一股远比百炼膏精纯、温和，却又蕴含磅礴能量的药香沁人心脾。

倒出一粒龙眼大小、圆润如玉的丹药，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而沛然的洪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这能量精纯无比，几乎无需过多炼化，便自发地融入经脉，汇入气海！

蛰龙眠与地元诀同时运转，效率被催发到极致。

“嗡！”

一声唯有陈玄自己能听到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轻鸣，自他身体深处响起。

丹田气海轰然扩张。

奔涌的灵力洪流骤然平息，变得前所未有的凝练、浑厚、灵动。

流转速度激增，灵性盎然。丹田气海的容量，亦在瞬间拓展近倍。

一种对自身灵力更强大，更如臂使指的掌控感弥漫周身。

炼气三层！

一股难以言喻的圆满舒畅感传遍百骸。

陈玄缓缓睁眼，眸光深邃内敛，如古井幽潭。

半年多时间。

从初至白鱼坊市时那个命如飘萍的炼气一层杂役，到如今炼气三层的丹坊伙计。

其间艰辛凶险，唯有自知。

所幸，蛰伏之道未改，步步为营，未曾懈怠。

炼气三层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流淌，带来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却又被蛰隐诀敛于无形。

陈玄周身气息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收敛，重新稳固在那微弱无害的炼气一层波动上。

境界可藏，但身体的变化却需更细致的遮掩。

十丈地底的苦修，加上突破时本源生机的深度滋养，带来了显着变化。

原本干瘪的身形变得匀称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内蕴力量，虽不夸张，却已脱去孱弱之态。

长期劳累营养不良的蜡黄肤色褪去，透出温润的健康光泽。

最明显是精气神，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瑟缩消散，眼神清亮沉稳。